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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穿越重生 > 兵家大争 > 第26节
  他很幸运,耳边传来咻咻弩箭破空声后,一瞬失神后发现自己还在跑,发现自己还活着!
  他只能蒙头往前跑,却不知道身后的惨景。
  和他一起冲锋的重甲步兵,前排要么被弩箭洞穿,跑两步统统倒地抽搐,伤口喷出的血液染红了身下土壤;或者被扎在身上的弩箭带的倒飞,和后面的甲兵撞在一起。
  更有凄惨的,重伤不死,疼痛难忍,大声哀嚎,可谓撕心裂肺。也有被弩箭钉在地上,痛嚎一声,一把拔出弩箭想要起身的。
  重甲三千,冲锋起来哪能止步。有看到前方袍泽倒地,想要跨过的,不想自己也被绊倒,被身后重甲凉军践踏,活活被踩死。同理,倒地者无论先死还是重伤,后续重甲冲锋过后,鲜有能活命的。
  “杀!”这些践踏自己袍泽重新成为首排的凉军,心中也是不愿意这样。可他们没办法,只能冲。心中怒气爆满,只想杀掉前方的秦军,为袍泽复仇,为自己争功。
  又是一轮弩箭像旋风一样吹过,冲在前面的凉军再次死亡一批,那个什长依旧幸运,躲过了这一轮弩箭。这时重甲凉军距离公孙策已不到百米,弩箭的威力更为强劲。
  第三轮箭雨,凉军重甲前锋出现一片真空,满地都是重伤,他们知道倒地就是死亡,也有奋力起身的,却被身后重甲撞倒,在挣扎中死亡。
  五轮弩箭射尽,那名什长很幸运的冲到公孙策面前,面对黑压压的符兵,他的血冷了,腿软了,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他想要转身,却两腿僵硬,不受控制。
  公孙策一戟挑杀这名幸运的凉军重甲,他内心毫无波澜。他知道自己刚才杀死的是凉军天兵,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军魂,也不是恶灵。
  他的理智告诉他,想要活命,就不能心慈手软!
  那名幸运的凉军重甲,双手捂着破碎的胸口,噗通跪倒,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猛地一口略显黑色的鲜血掺杂这内脏碎片喷了出来。
  他趴在地上,抽搐,眼神失去光泽,他似乎听到儿子再对自己笑,自己不幸身死的妻子也在对自己笑。
  临死,他笑了。
  “杀!”公孙策单骑冲向凉州重甲,身后二百陷阵士身披两重战甲,紧紧相随,同时大声呼喝一声:“陷阵!”
  公孙策一戟刺穿一名凉军屯将面门,还未收戟,座下上等战马就被剁去前蹄。战马长嘶一声,噗通倒地,砸翻两三个冲过来的凉军重甲。
  周围凉军见公孙策落马,围上来持刀要砍。骑在马上的宋澄见公孙策落马,更是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大声呼喊:“杀了他,官升三级!”
  “主公!”高顺左臂抗盾,以盾护身,挡在公孙策身上。五六把大刀剁在铁盾上,火星直冒。高顺也被大力砸倒在公孙策身上,刚刚起身,又见十来把大刀劈过来,他继续持盾遮挡。
  “杀!”公孙策弃了青龙戟,从高顺背后站起,见高顺再次被数把大刀劈到在地,公孙策心中大怒抽出武山剑,大喝一声,举剑就砍。
  同时两侧戈兵将凉军重甲半月包围,乱戈相向。成申也杀的马成厉锋军溃不成军,率着符骑,直突凉军重甲后阵,径直朝待在后阵的宋澄杀去。
  “唉,这家伙现在还不能死!可惜宋配那么优秀的将魂了,先拿那个姓宋的试一下!”鬼面青衫撑着竹伞,出现在战场边缘,抽剑杀向凉州重甲。
  “主公,此回却是莽撞了!”高顺被公孙策一把拉出起来,避入陷阵天兵组成的盾阵里。
  公孙策脚下已经被两军士卒喷洒的血液染红,他脸上也全是鲜血,一把抹掉只是对高顺说道:“指挥好陷阵营,务必牢牢扎在凉军腹心。老子要绞杀他们!”
  在这样密集的战斗中,青龙戟太长,运转不灵活,也说明公孙策的武艺还没有达到某种程度。所以公孙策很干脆的弃了青龙戟,使用武山剑战斗。
  “杀!”公孙策杀出陷阵天兵组成的阵列,一剑劈出,眼前一名凉军重甲连人带甲,被一分为二,猛烈从伤口喷出的血液,再次将公孙策染红。
  血液流进他的眼眸中,整个世界都成了赤红色。公孙策手中武山剑极其的锋利,斩凉军重甲如斩水。一剑削出,砍向他的兵刃如同蜡制,无不折断。
  “不要杀我!”一个重甲青年被公孙策一剑削断手中兵刃,又见周围战友竟被公孙策一剑尽数腰斩,他直接崩溃。
  “不是我杀的你,是这个见鬼的世道!”公孙策一把捏住这名青年的喉咙,声音干涩。他一身血污,战甲上还挂着不知道是谁的半截肠子。周围重甲围而不攻,没有敢靠近的。
  “呜呜……”这名年青的重甲涕泪俱下,呜呜只是摇头,眼神充满恳切,望着公孙策。公孙策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种种的眷恋,有对家人亲情的眷恋,还有对爱情的眷恋。
  公孙策摇了摇头,他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一个人的眼神怎么可能包含那么多的情绪?他松开捏在青年重甲喉咙的手,抹了一把脸上厚厚的一层血痂。
  那青年重甲如获大释,转身就走,不想还没迈开两步,噗通倒地,一颗带着笑容的头颅滚在公孙策脚下,眼睛望着公孙策手里的剑,好像不理解公孙策为什么出尔反尔。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的?”公孙策沙哑的声音中,青年头颅眼神中最后一点光亮消散。原本劫后余生的笑容,现在看上去有点像自嘲。
  “杀!”见公孙策杀了那名青年重甲,围在公孙策身边的凉军重甲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还有对战友死亡的愤怒,对公孙策产生了极大的仇恨。
  他们无视了公孙策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漠视了自己生死,前仆后继杀向公孙策。
  公孙策双手持剑,每一剑斩出去,毫无停顿的划过重甲的身躯。一个个重甲倒在公孙策脚下,扑了一层又一层。
  一层层的残尸铺垫,让公孙策站的越来越高,最后如同站在一个血肉堆积的小丘上。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么的腥臭难闻,公孙策却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活着,全部精神都集中手中的武山剑上。
  公孙策在血肉堆成的小丘上转着圈圈杀到,杀完前面杀后面。重甲凉军被战友不顾身死的精神渲染,争先恐后的杀向公孙策。
  “如此猛将,竟不为我大凉所用!”宋配似乎已经看到公孙策力竭被杀的那一副画面,他很是惋惜。公孙策和马成同年而生,如今才二十二岁。正好赶上这么个千古难遇的大时代。
  公孙策早早夭折,如流星一般,虽璀璨,却只有一瞬光明的结局。让周围凉将都觉得惋惜。战场之上,只论生死。在他们看来,公孙策战死沙场,赢得生前身后名,这辈子也算值了。
  “我砍到他了!”一名重甲欢声大呼。
  公孙策背上猛受一击,使他剑招一停,原本要一剑削断的大刀没了阻止,更是刺向他的胸腹。
  第五十五章 凉军撤离
  “娘的!那魂淡死定了!”马成率败兵归阵,望着公孙策站在尸丘上奋勇杀敌,虽然惊诧公孙策的武力,却也知道公孙策挺不了多久。
  “去死!”公孙策被胸腹中一刀刺中,全赖山文甲绝顶防御力,这一刀并未伤害到他。只是脚下尽是黏黏的残尸,他也被这一刀刺得仰天翻倒。
  公孙策倒在残尸中,周围重甲无不欢呼,他们终于将这个一身是血的屠夫推倒了!这些重甲杀的已经失去了神智,什么斩杀敌首,官升三级,已经彻底遗忘。他们只想将公孙剁成肉泥,为死去的战友复仇!
  看着乱刀落下,城上的楚萌萌手脚冰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看好公孙策的潜力,又见他性情很对自己胃口,才投奔于公孙策。还企图效仿郭嘉与曹操旧事,两人携手,共创一番事业。
  “主公!”高顺怒睁双目,竭力大吼,手中长枪抖动,一连串枪花甩出。挡在他面前的七八名重甲纷纷捂着脖颈倒地,血液顺着手缝喷涌。不等高顺奔往,又有一群重甲将其围困,使得他寸步难移。
  “你欠我一个人情!”鬼面青衫的干涩的声音传入公孙策耳中,这声音淡然,却在乱糟糟的战场中清晰的出现在公孙策耳旁。
  只见鬼面青衫一剑从背后将一名正要挥刀剁砍公孙策的重甲一剑劈开,那重甲当即一分为二。鬼面眨眼从这名重甲身躯上穿过,站立在公孙策身前,一剑扫出,围在公孙策四周的重甲纷纷枭首,这些重甲的头颅,同时滚落在地,无头尸体纷纷栽倒。
  “宋配的将魂,够不够?”公孙策起身,见鬼面青衫已将周围清空,凉军重甲不敢上前,只是围成一圈,包围他们。
  鬼面青衫却是摇了摇头,伸出食指:“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的。”
  他虽然救了公孙策,可公孙策并不打算用自己的命和他做等价交换。对于鬼面青衫的话,他不赞成,也没反对。只是握紧了手中武山剑,再次对重甲发动攻击。
  对此,鬼面青衫不以为然,也是紧随公孙策,相互配合攻杀。
  “那甲面剑客是谁?”宋配看到公孙策再次站起,心中对公孙策惋惜直抛九霄云外。有的只是难以置信,他不相信一个剑客身无片甲,只凭借手中宝剑就能在战场上纵横!
  “回禀大都督,末将曾听公孙策说过那人。那人无名无姓,自称鬼剑客青衫,其行踪不定,飘渺难寻。”马成兵败而回,跪在宋配帐前。
  宋配听了,左右踏步,皱眉思考,随后一拍桌案,难以置信的说道:“鬼剑客?鬼武传承怎么能在人间现身?”
  公孙策与鬼面青衫两人一组,高顺以及麾下陷阵天兵,组成两个战团。在重甲阵列中厮杀,使得凉军精锐重甲始终无法摆出有利战阵,只能和三千戈兵混杀在一起,折损极大。
  凉军重甲隶属于中坚将军宋澄,他此时被成申发动的猛攻打的节节败退,始终无法有效指挥全军,任由凉军重甲各自为战。使得重甲步兵的威力始终无法发挥出来,只能勉强支撑战局。
  “马成,本都督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本都督亲军,将那伙秦骑驱走!”宋配见宋澄被围,有可能公孙策还没死,宋澄倒先会战死。到时候中坚军必然崩溃,围杀公孙策也就成为一句空谈。
  他知道公孙策的符兵,自然也知道只要公孙策不死,符兵会源源不绝的被制造出来。所以只要杀死公孙策,或将公孙策一举打残。只要公孙策手中没有强大的战力,就无法搜集到魂魄气,没有魂魄气,自然也无法制造出新的符兵。
  “末将领命!”马成起身,带着两千宋配亲军,就对五百米外的战场杀去。他的任务最主要的就是驱走符骑,将宋澄从危险境地中拯救出来。其后有宋澄的指挥,凉军重甲部队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能力。
  “放箭!”白塔手下一半戈兵都加入了围杀凉军重甲的行列,只有剩下的七百多弩兵控制连弩。
  五轮箭雨不论敌我,全部射向宋澄所在!
  第一轮箭雨落下,与符骑交战的重甲,阵亡大半,当然轻甲的符骑损失更是惨重,近乎全灭。
  紧接着四轮箭雨,符骑止步不前,只有寥寥几支射偏的弩箭带走几名符骑性命。但是不断向宋澄移动的凉军重甲损失惨重,甚至宋澄也被弩箭射下战马,被随后的弩箭钉在地上。
  “杀!”成申在第五轮箭雨之后,带着不到六百的符骑发动攻击,他直奔宋澄而去。他感觉杀死宋澄,自己会获得极大的好处,不仅是军功,似乎还有其他的一种好处。
  宋澄疼痛难止,侧头看到一名符将策马奔来。他一把拔出从胸口扎进,和身下土壤紧密相连的弩箭。刚刚盘坐起来,成申马至,他长戈一勾,宋澄一颗因疼痛而狰狞的头颅被高高勾起,断颈出喷出一股黑血,随着无头尸身一起落在地上。
  “必胜!”成申高举宋澄首级,更有一名符将斩杀中坚军护旗兵,抢夺了中坚军将旗!周围重甲见诸将生死,体内融合的战魂失去战意,他们直接丧胆,纷纷溃逃。
  “必胜!”五百符骑举戈高呼,人人带血。这一声高呼,让厮杀中的公孙策胸中热血激昂,也是一剑斩下与他对拼几招的中坚军司马首级,亦是高举大吼一声:“必胜”
  高顺一枪高挑一名重甲军官,不知道具体身份。他也是高声欢呼:“必胜!”
  陷阵营此时折损过半,伤兵纷纷齐声大呼:“必胜!”
  其后是三千戈兵,在校尉李规、曹腾的带领下,连声高呼:“必胜!必胜!”
  秦军一波波的高呼,让陷在包围,尚不知主将身死的重甲纷纷诧异。他们扭头四处张望,想知道秦军欢呼的原因。看来看去,竟然看不到自家主将的将旗,更看不到自己主将宋澄。
  也有眼尖的,指着戈挑宋澄头颅的成申失声大喊:“将军死了!将军被那骑兵杀了!”
  凡是知道宋配身死的凉军重甲,体内融合的战魂纷纷熄灭,战意全无。没有了战魂意志的加持,这些重甲天兵毫无战心,更有下跪乞降的。
  “败了!可恨!”宋配很是愤怒,自己的杀手锏至此折断。
  他很愤怒,也很哀伤。
  愤怒的是,自己居然又败了,败给一个青年,一个接触军旅不到一月的沙场新丁!更愤怒的是,宋澄被斩了!他最得力的栋梁被斩了!
  他的愤怒也是悲哀,自己戎马一生,居然在公孙策面前三战三败,虽然每次公孙策的胜利,都有运气的成份在内,但这无法改变宋配连战连败的事实。更让他悲哀的事情也就是运气两个字,多少英雄尚未扬名,就身死荒野,不是能力不行,而是运气不济。
  “莫非,我大凉真的再无再兴可能?上天何其不公,给了我宋配这样一个机会,又增加了一个克星给我!”
  “气运!气运!我宋配不服啊!”宋配无法抑制内心的激荡,仰天顿足,手指苍穹。一连三次的失败,让宋配知道了天意不在自己的这边,心中一片灰暗。
  这一战他已经败了,中坚军就算逃回来,也不会有多少残余。中坚军和大盾是他对付公孙策的两把利器,本想着用盾阵消耗秦军体力,再用三千重甲直捣黄龙,一举将公孙策要么打残,要么斩杀,最好就是生擒。
  没了中坚军,以后就彻底没有压制公孙策的手段了。甚至,他连以后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战打掉了公孙策大部骑兵,可敌我损失根本不成比例,公孙策远远没有达到伤筋错骨的地步,休养一阵就能恢复实力。
  不能迅速击破公孙策,他战术上即使胜利,战略上已经败了。
  “杀!”公孙策立在陷阵天兵之中,下达了追杀命令。三千戈兵奋勇追杀,手中大戈正面对付重甲虽然力有不逮,但追杀时极为犀利。长戈探出去,一勾就能勾断重甲下肢腿足。
  失去移动能力的重甲,在戈兵面前比鸡蛋膜还要脆弱。成申符骑更是犀利,纵马在溃散的重甲之中左右奔驰,长戈或勾杀,或将奔跑的重甲一戈推倒,符马更是雄烈,长嘶冲撞。使得重甲混乱一片,不知所措。
  “杀!”马成带着两千精锐凉军杀来,挡住了符骑还有随后掩杀而来的戈兵,护着残余五六百重甲溃兵且战且退。
  “小子,你认为你还能超过我么?宋配已经胆寒,他都这样,凉国还能有什么盼头!”公孙策制止了符兵的追击,对着对面马成高声说道。
  “你是个恶魔,你已经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公孙策!下次,我绝对不会留手!”马成柱枪站立,喘着粗气。
  “呵呵,啊哈哈哈!”公孙策仰天大笑,浑身全是血渍,一张脸布满黑红色血痂,此时显得格外恐怖,确实和恶魔无异。
  “我怎么成了恶魔?我做我该做的,不该我做的,我理都不理!社会的道德已经沦丧,知道么?老子这一路西来,看到了无数的惨象,知道了人性比我们书中看到的还要险恶!”
  “你杀人如麻,冷血残暴!你可知道,你杀的那些人都是你凉州老乡!”马成一把挑起长枪,遥指七八米外的公孙策,恨声大吼。
  “我怎么会不知道?各为其主罢了!我要走那通天之道,这条道路需要累累白骨铺砌,甚至还需要我的骸骨!”公孙策走到马成枪尖前,凝声说道。
  “是不是,还有我马某人的骨骸?”马成枪尖一抖,顶着公孙策的眉心。
  “没错,谁挡我公孙的路,我就让他彻底下地狱!”公孙的话,让马成浑身一颤,他很想一枪刺出,立刻杀了这个杀人如麻的屠夫。
  “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千古难寻!我好不容易遇上,哪能不奋力争取?”
  “我要当王,还要让我老子当太上王,还有我娘!他们养了我二十年,除了让他们平安,我还要让他们享尽人世荣华富贵!我要站在所有人的头上,能站在我头上的,只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