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招呼已经打了,咬到他也不算她以下犯上。
不过十分可惜,唇瓣还没碰上呢,那狡猾的男人忽地翻了个身,将手收了回去。
面对着帐顶躺着,两只手臂垂在两侧,摆的十分整齐。
尹宛张着的大口顿时僵在半空。
“......”
“......”
这杀手锏还真的管用,她既震惊又莫名觉得好笑。
不过也不敢在此耽误太久,怕一会儿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自从她说要走之后,白王就总是奇奇怪怪的,说话奇怪,行为举止也很奇怪。
她都怕他下一刻搞出什么让她都无法招架的事。
现在还真的是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看他。
尹宛连忙掀开寝被从榻上下来,胡乱的穿好鞋袜,拿起木施上的衣裳就往身上套。
一边套一边往外间走。
此刻外间门关着,没有人在,在外头穿衣裳也没人看见,也不算失礼。
但她不知,榻上的男人早在她起身下榻的一瞬间就又睁开了眼,一直看着她往外走。
其实他确实早就已经醒了。
逗她也是故意的。
实在是因为心中不快,才如此行事,就是想让尹宛心里也不爽利。
谁让她与那个撇脚大夫当着他这个病人的面儿有说有笑,还要一起约着去渭城。
那是他能去的地方吗?明明是应该他去的。
不过即便心中这么想,白王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他可是大晋堂堂的王爷,岂能被人看出在拈酸吃醋。
更何况,尹宛那女人已经铁了心要走,他实在是没有必要自降身价去讨好她。
前头做的那件事都已经很丢人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就这样吧,什么也不管了。
白王叹出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尹宛不是说要照顾他痊愈,以此当做赔偿吗,那他干什么不接受?
正好靠这段时间来休养生息。
先前那段时间太累了,是该好好歇歇。
穿好衣裳后,尹宛就没再回过寝房。
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不算是夫妻了,再睡在一间房里实在不妥。
于是她便去了书房偏室歇息,叫了苍河进去伺候殿下。
苍河进去的时候,白王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第一反应是尹宛回来了,不过在看见是自己的护卫的时候,他又很是无趣的收回视线,翻了个身朝里面躺着。
见主子醒了,苍河不知道有多激动。
扑过去噼里啪啦的说一堆话,只吵得白王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聒噪,实在是聒噪。
不过再聒噪都没有白日里尹宛与那撇脚大夫说笑来的聒噪。
当时他真的恨不得起来将那姓柳的狠狠揍上一顿,但奈何身子不得劲儿。
除此之外,他心中还一直有个顾虑,尹宛之前屡次说过不让他针对他的。
想到这个,他便生生忍了不悦。
虽然尹宛最后还是会走,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做不出来继续针对那大夫让她不高兴。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不受脑子控制似的,挺烦人的。
苍河还在一边聒噪,白王实在忍无可忍,转过身来训斥他,“交代你的事你都做了吗,还有这闲工夫说话?”
苍河顿时扎住话匣子,讪讪的笑笑,“殿下,属下都按照殿下说的做了,将那核桃带去望春山喂狼吓唬她,她也招了,的确是太子殿下派过来的。”
“目的和殿下想的稍微有一些出入。”
“什么出入?”白王沉着声音道。
苍河想了想,说,“出入便是原先太子想要害的人是殿下,想要殿下死后直接纳了王妃。这在他心里一直不算是什么好办法,所以一直在纠结中。不过后来王妃的兄长寄来书信,上头写了那种话后就被核桃那贱婢看见了,她传书回去给了太子,太子当时就换了计谋,想要借殿下的手将王妃抓起来,他再将这件事闹大。”
“之后再来个英雄救美,去陛下那里为王妃求情,好让王妃对他心存感激,将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然后抱得美人归,再手中不沾一滴血的就将尹家军收入囊中。”
“当真是好算计。”白王冷笑道,“都这么久了,还想着要娶尹宛呢。”
也不看看自己拿不拿得住。
“好,将她看好了,以后兴许还用得着。”
苍河应声是,表示自己一定会将人关好,等到用时再拿出来。
之后白王便招呼他出去。
不过苍河并没有走,而是守在榻前,似乎是有话要说。
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没听到身边的人出去,白王眉宇间有些不耐。
“还杵着做什么?是想本王将你再赶出去吗?这回可没有人再来为你求情了。
”
苍河一下子跪倒在地,祈求道,“殿下恕罪,千万不要将属下赶出去,殿下如今身子不好,属下担心......”
知道他又要说那些个煽情的话,白王当即打断,“行了,有什么话快说,别在这里磨叽。”
苍河立马将到了嘴边的关心话咽了回去。
他咽了口口水,说道,“殿下,属下有几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说来着。”
白王沉默着,听他说话。
心中已经做了打算,只要他下一句再不说正事儿,就要起来踢人了。
不过最后却没能让他如愿。
苍河不仅说了,还说了些令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
只听得他说,“殿下,这些日子属下其实看出来了,殿下已经对王妃动了心思,前两日也说过要留下王妃的话,可那些殿下做的都很隐秘,不会轻易叫人看出来。属下想,王妃肯定也不会知道殿下的本意是什么的。”
“所以属下斗胆,请殿下正视自己的心。如果真的喜欢上王妃了,还请直接说明为好,真诚永远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东西。属下看着殿下最近也很煎熬与纠结,每日定然过的也不是很好,这会影响身子痊愈的,既然过的不好,那为何不直接说呢?”
只要说出来,就能解决许多事。
是吗,他当真是对她动心了?
白王眯着眼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苍河,想着自己真的是这样的吗?
他只是感觉到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的确有想留住尹宛的想法,可是还达不到直接说的地步吧?
不想直接说,那能算喜欢吗?
肯定不算的。
这蠢东西不知道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白王看着苍河,越看脸色越差。
“混账,你逾矩了,还没意识到吗?”他斥道,“本王的心思你都敢揣摩了?是吃了豹子胆了?”
苍河连忙求饶,“殿下,属下哪儿敢啊?属下只是不想让殿下后悔而已。”
说话间,就看见白王抬手伸了过来,大有要打人的趋势。
吓得苍河连忙抱头求饶,“殿下还请饶命,属下是觉得,王妃对殿下真的挺好的,怕殿下放了王妃以后真的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了。”
“你看,就说最近的,王妃都肯为了殿下去望春寻药呢,王妃实在是太好了。”
寻药,去那狼窝?
白王忽地看向苍河,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明明那会儿听见了的......
肯定是那撇脚大夫做的手脚,他板着一张脸说道,“什么时候去?”
“明日一早。”苍河说。
白王默了默,想着为了救他,倒不至于去以身犯险。
沉吟片刻,他道,“你去同尹宛说一说,就说是本王的命令,要她不准去,寻草药之事派几个护卫去便好。”
“得令!”苍河立即起身,转身往外走。
不过才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主子问道,“殿下,属下觉得这件事殿下您亲自说会比较好,能够彰显您舍不得王妃受苦的诚心。”
白王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嘴不要了?”
苍河吓得连忙认错,之后硬着头皮,在主子凌厉的目光中一溜烟儿跑了。
去的时候,尹宛已经歇下,被守在门外的板栗与春见给拦了回来。
于是他只好回去照顾主子,第二日天一亮立刻就去了书房。
这回人是见到了,话也带到了。
但是尹宛并没有答应,而是直接带着个丫鬟出了门。
回去与主子复命的时候,一张脸都快苦成囧字了。
都怪殿下自己不去亲自说,他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快步往清心苑走。
进到里屋的时候,白王还在榻上躺着,等着尹宛来看她。
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苍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