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记错的话，大家都是各吃各的。只有年终发放剩余的存量，一起杀猪吃顿饭。
李慧摇了摇头，说：“那是还早一点的时候，那个时候提倡有衣同穿、有饭同食，什么都是大锅的。”
林音想了想，好像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怪不得李慧看起来那么娴熟。不过他们那一代人算是什么都会了。
卖完便当，林音也该去西餐厅了。她走之前还听见李慧在说，要趁着生意好，回去再做一波的饭菜。趁着中午售卖。
林音想劝他们不要那么辛苦，又觉得没什么立场。这才是个开始，以后真正开店的时候更忙。开不开得起来，就看现在的基础，多卖一点也好。
*
裴寻左等右等，都过去了十来天，林音还是没打电话找他。他数度怀疑是电话打过，他错过了，每天路过电话旁边，都要仔仔细细问人家工作人员。
搞得人家工作人员现在看到他，就会主动报出今天的电话情况。
“今天上午一共打进来了五个电话，一个找梁老师，一个找办公室主任，一个找小钱，一个找小李。还有的是让所长去开会。没有多余的了。我发誓，我一直盯着这电话，没打瞌睡，不可能听不见的。”
裴寻有些尴尬，他面上不显，说：“嗯，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
工作人员瘪嘴，又不是他想说的，关键是他自己每次都问。问得像跟盘问犯人似的。他能不想办法堵住他的口吗？主要是那冰冷的眼神他这个小人物受不住。
裴寻等了一会，终于在工作人员有些忐忑的目光下走人了。山不来就我我就就山，他决定趁着今天没事，去找一下林音。
他路过大门口的时候，看见了邮政工作人员过来送信。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林音很久没给他来信了。总不可能他一个人得罪了她，陆思言也得罪了她吧？
理智分析两者不可能的情况下，裴寻回去写信了。在信里问问她，应该能问出事情的真相吧？上次她不是还向“陆思言”打听自己的喜好吗？看着不像完全对自己没意思的样子。
最多......最多是上次他不小心冒犯了她，她生气了。女孩子总是口是心非，当时说没关系，到了最后还是因为这个赌气上了。
裴寻觉得心累，在信上写下几句话。
【你最近怎么样，我最近忙着做科研，都忘记问你上次我给你的那些方法管不管用？如果真能养出大鱼来，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我们隔壁研究所的裴寻同志吗？你们现在还有往来吗？】
第256章 他还不够冷脸吗
裴寻写下这些，脸都臊红了，他觉得自己跟写虎狼之词差不多。怎么能写下这么直白的话？
林音看到了会怎么想他？
他想着要含蓄点表达自己的意思，揉了纸张，丢进垃圾桶，再次落笔。想要尽量委婉一点的时候，又觉得不行。他委婉地问，林音委婉地不答怎么办？
裴寻捡起那张被他揉得皱巴巴的纸张，再次誊抄了一份在新的纸上。本想再加一两句什么，却迟迟下不了手。既然想知道，就别那么做作了！
这封信在他再三犹豫下，还是被封好，放入口袋中，等待寄出去。
裴寻换了件衣服，干干净净地出门了。
路上遇见所长，所长拉着他聊了好一会，无一不是在夸裴寻的专业程度。上次他去看了水稻，给出了一定实质性的想法，水稻组那边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已经略有进展了。
上头给他派了一个好人啊，说不定他的小组哪天也能做出成绩来。等他退休，总有点能说得过去的成绩。
所长一通夸，等到平静下来，才发现裴寻的装束，他笑了一声：“裴寻同志，你这是要出去啊？打算去哪里啊？”
裴寻深邃的眸子更深邃了一点，说：“我就是去市区转转，找个朋友。”
所长哦了一声，说：“找朋友也好，我们这科研是枯燥的，能偶尔出去放松放松，也挺好。你找完朋友没什么事情了吧？我想请你吃个饭，我知道一家西餐厅特别好吃，我们去尝尝？”
裴寻轻咳一声，说：“再看吧！”
所长连忙说好，还给了他西餐厅的地址，说：“这个地址，你要是忙完了，就过去。我今天约了其他朋友在那边。等你忙完，我估计也空了。当然，你不来也没关系。我多等一会，等到七点我就自己回来了。”
裴寻想开口拒绝，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所长不是强制性要求他去，他反而没那么排斥。他自己也说了，要去陪朋友吃个饭。说不定陪朋友吃完饭就已经七点了呢？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走人了。这个所长和他之前接触到的领导不同，之前的领导或多或少会打官腔，这个领导特别平易近人，更重要的是，他依旧有一颗学习的心，想要做出成绩来。
这个成绩不是其他领导看中组员的成绩，不是整个研究所的成就，而是他个人能做出的一点贡献。就凭这点，裴寻觉得他应该给他多一点尊重。
裴寻这次和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本地伙伴借了一辆低调的车，车有些年头了，又经常出去野外，内里有些破破烂烂的。
裴寻倒不嫌弃，方便就好。
没多久，裴寻到了江云喻店门口。他从容地走进去，一个漂亮的女孩迎了上来。这漂亮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店主江云喻。
江云喻先听到的是车声，她家庭条件好，家里也有车。小时候住的大院，又有不少地位相当的人，见过的车不少，一眼就认出这车不简单。
车倒是不贵，但选择这种低调的车的人大部分是大有来头的。本以为车会悠悠地开走，没想到车停下来了，车上的人还下来了。
江云喻赶紧迎上去，说：“你好，客人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话虽这么说，眼睛还盯着身后的车。
裴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回头看了一眼车，就是这一眼，让江云喻在他侧身的时候瞧见车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尴尬地笑了一声，说：“我以为您是和夫人一起来的，没想到就你一个。不过您一定很了解夫人的喜好吧？快进来好好挑一挑。”
裴寻动动唇瓣，想说什么，江云喻已经往里走了。他跟着往里去，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有惊喜。他不知道别人喜欢上一个女孩是什么模样，他喜欢上一个女孩会觉得这里的东西挺适合她的。
精致、小巧、独特，几乎不用多犹豫，裴寻便选了一对长吊坠耳环和一个银手镯，利落地结账。
江云喻特别惊喜，真是好男人啊！她给男人包好，想说些什么，男人先一步开口：“请问，林音同志在不在这里？”
“咦？”江云喻惊讶，刚刚的兴奋劲没了，“你是音音介绍来的？”
是音音介绍的，就不算她成功。这个店没了音音，八成开不起来。她差点郁闷了，太有挫败感了。
裴寻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过来这里找她的，她之前托我办点事，我找她给她说结果。一进来，倒是被你这些东西吸引了，我觉得特别适合......”
我对象这三个字最终没说出口，他轻咳一声，补充道：“适合我妹妹。”
江云喻了然，非常开心，说：“您真是有眼光。不过音音现在不住这里了。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昨天李慧他们上来了，林音去找他们了。说是今天要和他们一起卖便当，西餐厅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过去呢，所以江云喻也不太肯定，林音会在哪里。
裴寻点点头，拿过东西，准备离开。
江云喻叫住他，说：“她要是过来，我会告诉她的。你的事不急吧？”
裴寻摇摇头，他不急，急也没有办法。他回头，留下名字：“我叫裴寻。”
江云喻连忙拿着本子记下来，要是几天不见林音，她就趁着去大和平之前去一趟西餐厅得了。他们西餐厅开业，她还没去尝过。这个月她赚了不少，又多了女工，又多了合作商，是应该找个机会出去庆祝庆祝了。
裴寻坐在车上，看了一眼被放在副驾驶的红色绒盒，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它们的主人在哪里。车再次开动，这回是去医科大学碰运气。上次两个人也在医科大学遇见过，这次说不定也有机会的。
然而，裴寻开车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又走路转了一圈，连那几个教授的楼下都去了，也没瞧见人。
他失望地站在天台上最后看了一眼，低落地下来了。路上还遇上了不少搭讪的女学生，他平常对这些不怀好意的女人就没什么好脸，这回心情不佳，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身上那冷厉的气息越发浓重，让不少人踌躇不前，这也太冷了吧？
第257章 上不了台面
裴寻用自己的冷赶走不少意图搭讪的女学生、女教师之后，开车离开了医科大学。方向盘转了转，最终还是朝着所长所说的那个西餐厅去了。
所长正好接待完朋友，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还来得及。他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实打实的，说等到七点，就一定等到七点。
江则注意到他起身送人之后，又坐了回去，很贴心地让女仆们先别收掉桌上的东西。
有个女仆收到一半，顿时顿住了，笑着道：“您看，您还有哪些是需要的，不需要我先给您撤走，方便您施展身手，活动空间也能大一点。”
所长笑眯眯的，说：“不用，你全收走吧，给我再来点小点心和一杯咖啡，我约了人，下一场还是在这里。”
女仆乖乖地把东西收走，身后的尾巴不小心碰到了所长，所长坐得更里面，显然是避让开来。
女仆歉意地冲他笑了一声，转身端着托盘走人。
所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拍了拍刚才被尾巴扫过的地方，小声嘀咕：“这西餐厅的东西不错，就是这怪模怪样拉低了它的档次！真是不正经。”
过来道歉的裴寻：......怎么不正经了，这可是他亲自操刀的，哪一个男人看了不热血沸腾？哦，也是，这是个老男人了，热血沸腾也消受不起了。
江则掩住心里的不忿，上前道歉：“不好意思，我是这里的老板，有服务不到位的地方请您谅解。当然，您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们会感谢您的。”
所长实诚地提出：“我觉得你们的服务员不像话，虽没露什么，但那猫耳朵、猫尾巴，实在是......带坏小朋友怎么办？”
不过是客气话，让你说你还真说啊！
江则皮笑肉不笑，说：“我们这里来的一般都不是小朋友，您多想了。即使是小朋友，人家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人家只觉得这是小猫呢，喜欢得很，怎么会带坏他们呢？”
江则的意思便是人家小孩子心思纯净，压根不会想到这方面，想到这方面的你才是不纯洁的。
所长张张嘴，还真无法反驳，他摆摆手，让老板走人。算了算了，裴寻那个心思纯净的人应该和小朋友一样，不会多想的。
江则气冲冲地进了厨房，对着林音一通抱怨：“刚刚来了个人，说我做的女仆装不正经。明明是他不正经好不好？还怪我！那女仆装多好看啊，还什么都没露，封建！”
林音咬了一口自己做的糕点，赞同道：“我也觉得，这女仆装带有诱惑感，确实不怎么适合招待正经人。”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江则洋洋自得，脸瞬间又变了，“你什么意思啊，觉得我女仆装不好吗？怎么不适合接待正经人了？那是你不了解男人，男人都是经受不起诱惑的，别看他们正经，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林音轻笑，说：“我懂，是的是的。不过他们也要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啊！所以你还是得适当找一堆合适的服装啦接待，万一过来的是那种更正经的职业呢？要是一看到这个，他们被举报了怎么办？”
江则秒懂，摸着下巴考虑这件事去了。
其他三个厨师看了这边一眼，又进一步认识到林音的能力和老板器重她的原因了。不但手艺好，还能出出主意，关键这主意十分顶用，谁不喜欢。
钱厨师凑了过来，对林音道：“你今天限量的份数完成得差不多了吧？”
林音点点头，说：“差不多了。”
钱厨师感叹一句：“真好，你还有限量的份数，我们就没有，想要提早下班又担心后面有人点。”
林音眼珠子动了动，她对感情不太敏锐，判断不出这事无意间说出来的，还是在抱怨着什么。她笑了笑，如闲聊一般，说：“我开学就回去了，到时候有的是你们发挥的地方。而且老板说了，我的这些个手艺是他买下了，到时候教给你们。你们谁先有机会学，就看老板了。”
这话一出，几个厨师眼前皆是一亮。他们这段时间跟林音学了不少，但她的招牌菜完全学不到，连看都看得眼花缭乱。她太快太忙了，压根不清楚她哪道菜放的是哪些东西。
有了这句话，厨师们做起菜来更加积极了。
林音收回目光，神色也变得更淡了。看来不是没有小心思，还是有一些的，还好她机警。
至于这几个厨师能不能学，会不会学会，学会了又会不会跳槽，就是江则该担心的事情了。他才是老板，责任更大。她现在能样样兼顾，上了大学就管不了他们了。
*
裴寻踏进西餐厅，看到的是一堆猫耳朵、猫尾巴，他差点没一脚又踏出去。
守在门口的女仆眼尖，迎了上去：“客人，你有预约吗？还是您一个人？”
裴寻忍着心理上的不适，说：“我来找一下吴培强，他是不是在这里？”
吴培强正是所长的名字，裴寻都怀疑所长之前表现出来的都是装的。要不然怎么会约他到这里，这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