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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喉霜正是黑衣人所用的毒药的名字,世上知之者甚少。徐江菡道。
  不过以陆钟的资历,不知道才奇怪吧?夏霖熙反问道。
  我们所讶异的并非他知不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了这个人的品性以及他背后的靠山。季王道。
  靠山?夏霖熙有所耳闻,但不太确定,又问道。
  是太子。徐江菡接着季王的话,继续道:我们先前讨论过,觉得在黑衣人与幕后之人之间,定当有一名擅医懂药之人作为辅助,亦或是连接的桥梁。这个人我们筛查了很久,忘记将陆钟考虑在内了。
  你怀疑是太子下的手?夏霖熙语气骤然加重,眯了眯眼睛,想揣测徐江菡的话中之意。
  是皇姐说的,要从多角度多方向思考,这个可能性存在,我们就必须要承认,并且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往下找线索。这样总比漫无目的好些。徐江菡冷静答道。
  此话在理,夏霖熙叹息了一声,道:我马上让人查查这个陆钟。
  李誉名上前拦住了她:还是我去吧。
  让誉名去,她的武艺好一些,动静小,此时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徐江菡沉着地分析着。
  李誉名:对,如若陆钟心里有鬼,皇后去世之后,他应当会有反常的举动或者反应,我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现在宫中警戒非常,你要小心。季王望着李誉名,嘱咐道。
  知道,我先走了。李誉名说完,看了夏霖熙一眼便转身离去。
  夏霖熙同她对视片刻,见她离开之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季王夫妇的身上。她的神情十分严肃,语气也认真非常:你们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已经查出了幕后之人的身份?
  夏霖熙心中也有一个答案,迫切地想要印证自己这个答案的对错。
  徐江菡反将一军:皇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若皇姐先说说心中的猜测吧。
  徐江菡从夏霖熙的反应中看到了一些蹊跷的东西,这些蹊跷的东西让徐江菡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与季王此时最迫切的事情是,找出幕后之人杀害皇后的方法,而夏霖熙的关注点与她们不同,她的关注点在这个幕后之人身上。
  查案的正常顺序应当是先将杀人手法弄清楚,而后再结合这些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元凶,若反其道而行之,就必须要有一定的事实与证据铺垫出了一些东西。夏霖熙的这个反应,让徐江菡觉得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但碍于一些东西,不敢确认,所以要从她们嘴中套出话来。
  徐江菡也碍于那人的身份,也不敢轻易地说出口,便将这个烫手山芋又推了回去。
  我们一起写。推来推去根本就不是解决的办法,夏霖熙当机立断,让她们同时写下这个回答。这样,双方就都不会受对方答案的影响了。
  徐江菡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了,便道:好。
  季王取了笔墨纸砚来,二人分立于两张桌子,狼毫一挥,在纸上写下了各自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写完之后,二人将手中的纸卷起,交给对方。季王立于中间,见二人同时将纸卷打开,纸上跃然而出的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字天。
  天?
  普天之下,何人担得起这个字?只有那个被无数的人喊做万岁,企图与天同寿的皇帝了。
  徐江菡望向夏霖熙的目光里头夹在着稍稍的讶异,但又是已然猜到的东西,很快讶异又被平息了。夏霖熙也是如此。
  皇姐是如何猜到的?徐江菡率先发问。
  夏霖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旧时无意中听到过父皇与母后撕破脸皮。
  听到夏霖熙这般说,季王灵机一动,学着她长叹一口气,苦笑一声,道:我亦是。在此之前,我从不知他们有这么深的仇怨
  夏霖熙没想到季王撞见过:唉他们明面上还得装作伉俪情深,明明有那么大的仇怨,我都不知道这些年他们是怎么维持下来的不难受么?
  季王叹着气摇着脑袋:普天之下权力最大的人,也有被限制的时候。
  夏霖熙抬头望了望屋顶,眼中现出迷茫之色:倘若当真是这个人,我们该不该揭露呢?
  一向坚持正义的夏霖熙对抗皇权之时,也露出了罕见的动摇。
  皇姐不会是觉得连查的必要都没有了吧。季王义正言辞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一定要知道真相。我们要继续往下查,就是为了告诉这个人事实的真相。
  夏霖熙一怔,脱口而出道:祝王?
  对,我们明知对立面站着的有可能是父皇,但还要吃力不讨好地往下查,就是为了祝王兄,祝王兄他,太无辜了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到祝王,夏霖熙心情更为复杂了,她也知道皇帝明面上给祝王与太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实则是在拿祝王当棋子利用,制衡朝廷上的那些大臣。等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便会无情地抛去,可怜祝王还对皇帝爱戴非常
  想到这些,夏霖熙心里有了决定,她要与季王夫妇一起查下去:好,我与你们一道查。
  皇姐可知这是挑战君权的事情,如若出了差错,可是会丢性命的。季王将个中利害讲了出来。
  夏霖熙淡然一笑:我知道的,可君权有无数的人做支撑,祝王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可以帮他了。若是少了我,不就楚楚可怜了?依你们二人之力,实在太单薄了。
  季王苦笑一声:此时境况,就算是多了皇姐,我们也是楚楚可怜,岌岌可危了。
  房间内的三人都万分的焦躁,也都将希望压在了李誉名的身上。李誉名离开季王夫妇的房间后,便换上了夜行衣,寻陆钟去了。
  这个时辰,酒宴已经散了个干净,宫女太监们已经开始收拾杯盘狼藉的万寿楼。万寿楼底下,几个醉了酒的大人坐在花坛边的石块上,嘴里吵吵囔囔,醉醺醺地等待着自家的仆人来接。
  李誉名在万寿楼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陆钟的身影。
  她抄录过太医院的当值表,知晓昨、今、明三日当值的人里头皆没有陆钟,推测陆钟会来参加酒宴。
  那酒席散后,他必是要回住的地方,倘若自己沿路找去,说不准还能在路上逮到他。
  一路找去,李誉名当真在太液池的边上发现了陆钟的身影。
  陆钟年岁已高,步履缓慢,身形于其他人不同,李誉名很快就能辨认出。她确定目标之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陆钟沿着太液池边一直走着,不疾不徐,方向却越来越偏离他所住之处的方位。李誉名觉得奇怪,更加留心他这边的动静。
  她缩短了一些距离,在近处观察着陆钟,不一会儿,她的耳旁传来了东西入水的声音。
  太液池旁的小亭上挂着灯笼,李誉名朝着陆钟那厢望去,仔仔细细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他发现陆钟确实在往太液池里头丢着东西。
  李誉名很想上前查探,却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待陆钟走后,她又跟着他走了一路。
  陆钟往池水里丢完东西后,便安安心心地回了住处,没有在宫中迂回闲逛。李誉名见再跟着他也不能找到更多线索了,便折返到太液池旁。
  她沿着池畔入水,游到了陆钟丢东西的那个方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潜入池底。
  冬天的池水很冷,李誉名在水下运气抵挡着寒意,又需摸索东西,闭气凝神,一个时辰之后,她什么东西都没找到,体力却彻底耗尽。
  她不能在水下多呆,只能是无功而返。最后一次摸索,李誉名用力一伸手,将手掌探向了淤泥中,随即有一股钻心的疼意袭来。
  一个尖锐的东西划破了她的指尖。
  李誉名将这个东西握在手中,精疲力尽,放任身子上浮,回到了水面之上。
  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李誉名在太液池旁的苇丛里头换上了干爽的衣衫。而后掏出夜明珠,在微弱的光下,查看着划破自己指尖的东西。
  这是一个尾巴尖尖的护指。制作十分精巧,上面镶嵌的珠宝翠玉价值不菲,应当是身份尊贵之人才会拥有。
  难不成,这是皇后的护指?
  第84章 危机解除
  冷风之下,李誉名的身子抖若筛糠,她刚从水里出来,身子冰凉,呼吸间都带着寒气,换上的夜行衣太过单薄,根本无法御寒。
  她的体力在池水中耗尽,此时轻功已无法施展,只能忍受着寒冷,在路上躲躲藏藏,避开巡逻的卫兵,小心翼翼地选择路线回去。
  这下难办了,宫中守卫森严,从这儿回慈宁宫,还要经过诸多宫殿,不被发现,当真是自己福大命大。李誉名在心里为自己祈福。
  事实证明,祈福并没有什么用,李誉名刚闪身蹿出苇丛,便被巡逻的卫队发现了。
  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会不会是刺客?
  快过去看看!
  李誉名的目的本是斜对角的那个假山,见自己被人发现了,没敢再过去,低身躲进了一座凉亭边的花丛里。心脏乱跳,呼吸急促,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危机重重却无力抵挡的感觉了。
  李誉名将身子压低,咬着唇,屏息凝神地观察着外面官兵的举动。
  卫队发现有东西蹿过去之后,立马跟了上去,在李誉名藏身的亭子附近停下脚步,一齐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小心谨慎地往李誉名藏身的地方包围。
  最坏的情况来了,那些官兵不仅发现了她,还看见了她逃跑的方向,这下怕是躲不过了。
  卫队官兵一边小心包围,一边道大声质问:谁在那里?快出来!你跑不掉了!
  危急之下,李誉名的脑筋飞速运转,后面是水,前头又有官兵,两条路都被堵死了。
  她不能选择水路,选择水路就等于选择了死路,一来她没有体力游泳,二来她不可能在水下待太久。只能从正面逃脱,李誉名从自己的衣兜里头掏出了几枚迷弹,拿着一个布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待官兵再靠近几步,她就用迷弹迷晕他们,自己趁乱逃脱。能不能逃脱,也要看运气,附近的其他卫队听见动静之后,也会赶过来,但愿自己能在他们赶过来之前逃走。
  三,二李誉名咬牙在心里默念着,掐着时候,见时机差不多了,她掏出迷弹准备丢到花丛之外,就在这时,一个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按住了她的手,并将她的身子牢牢地困在怀中。
  与此同时,一只猫从李誉名藏身的花丛里蹿了出来,喵喵喵地叫唤。
  老大,刚才一闪而过的好像就是这只猫。一个官兵盯着那只毛茸茸胖嘟嘟的猫道。
  卫队领班的警戒放松了些,盯着这只呆立不动的猫道:谁认识这只猫?可是哪个宫里娘娘养的?若是野猫,乱跑乱窜,耽误事儿,抓起来弄死就是,但若是宫内哪位主子养的,他可不敢得罪,所以得问清楚。
  好像是慈宁宫里头的。这时,一个官兵上前仔细瞧了瞧,报告道。
  另一个官兵提着灯笼上前查看,看罢附和道:好像真是慈宁宫里头的那只,斑纹和体型都很像。他在慈宁宫里头当过差,有印象。
  慈宁宫?听到这三个字,一行人更不敢得罪了,卫队领班收起了佩剑,推搡着那个在慈宁宫里头当过差的下属上前:去去去,将它抱起,送回慈宁宫,动作温柔一点,别吓着它。
  是。那人上前抱起了这只猫,顺了顺它的毛,抱着它往慈宁宫走去。其余的人列队,继续朝前巡逻。
  危险散去,李誉名感受着身后之人的温热以及洒在自己脸颊边的熟悉气息,眼圈有些发热。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的身旁,替她解了危局。
  夏霖熙见卫队官兵确实走远,不会折返了,才将捂在李誉名嘴上的手松了下来。
  殿下怎么来了?李誉名扭头看她,脸色苍白无比,眸中却藏着惊喜的光亮。
  我看见你入水了。夏霖熙环着李誉名的那只手,抓起了她的手腕,按住了她的脉象。此时的李誉名虚弱无比,在寒风的吹拂下,情况更是糟糕。她们要尽快回去。
  殿下为何会来这儿?李誉名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喜滋滋的,但嘴上又问道。
  夏霖熙皱了皱眉,揽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刻意避开了她的问题,:我先带你回去。
  李誉名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她的力站了起来,只是回了一个字:好。
  以夏霖熙的功夫,带着李誉名飞檐走壁不成问题,若是被人发现,她摆明身份即可。危机算是解除了,在夏霖熙怀中,疲惫的李誉名阖上了眼,将身子全部的重量依托在夏霖熙身上。
  夏霖熙将李誉名带到了自己房中,才发现这人已经昏了过去。一摸她的脸颊,冰冷得可怕,夏霖熙将手中探到李誉名的腹部,往她的丹田里输送了一些内力。
  李誉名,李誉名。夏霖熙拍着李誉名的脸颊叫唤道。
  但李誉名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夏霖熙将她放在床上,去了她身上还有些湿漉的衣衫,盖上了厚厚的被褥,并将火盆搬到了床榻旁。
  吴霜,弄些姜汤来。夏霖熙一边吩咐一边将李誉名湿漉的头发擦干。
  是。吴霜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一大碗的姜汤送到了夏霖熙的手边。
  我自己来,你再去烧些热水。夏霖熙接过姜汤,嘱咐吴霜去烧热水。李誉名这个状态,怕是要沐个热水浴才能除去身子里寒气。
  夏霖熙将李誉名的上身扶起,靠在床头,而后用勺子舀起姜汤往她的嘴里送去。
  昏迷中的李誉名根本无法将姜汤吞咽下去,姜汤水沿着她的嘴边滴落。别无他法,夏霖熙收回勺子,用自己的嘴含了一口姜汤喂进了李誉名的嘴里。
  李誉名的双唇冰冰凉凉,夏霖熙不禁将其与那夜的情形对比,晃神期间,她的舌尖在李誉名的唇上又流连了一会儿。
  喂到第三口的时候,暖融融的汤汁在李誉名的身体里起了作用,她悄悄醒了,感受着唇间的温软,她慢慢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夏霖熙在接吻的时候总喜欢闭着眼睛,李誉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夏霖熙闭着双眸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眼前晃啊晃,有些莫名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