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那本英文书籍,借了这么久也没真看过一次。
《romeo and juliet》
扉页单独写了一句话——a rose is rose which by any other name will smell the same.
翻着词典艰难地读了一页,大姐率先回了家。
对方脸色不好,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临春好几次回头看她,最后实在忍不住坐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
临夏看向临春,疲惫地扯了扯唇角:“没事。”
这怎么看都不像有事的样子。
于是临春又比划道:{姐,我已经十七了,有事你告诉我。}
她没抱有太大希望,毕竟临夏性子烈,说什么就是什么。
照顾妹妹这近十年里,遇着事了也从来是自己一个人扛。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这次的临夏却拧拧鼻子,红了眼。
她低头盖住眼睛,也遮住了唇。
似乎说了些话,临春没看见。
临夏把额头抵在临春的肩头,第一次低低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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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最后一天,临夏没去奶茶店。
她的脚还打着石膏,天不亮便准备出门。
临夏最近的行为有点反常,临春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她没吭声,等临夏走后便飞快起身跟在了对方身后。
临夏去了车站,坐了辆公交车。
临春咬咬牙拦了辆出租,指指前面的公交车,写好字递过去:【跟着它。】
车子开了很远,花了临春十来块钱。
临夏在一个儿童乐园下了车,顺便买了份早饭边吃边走。
临春没明白临夏为什么到这里来。
就算是去公园玩,那也太早了。
她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看见临夏检票进去,甚至还在刚出摊的气球贩子那里买了颗氢气球。
米老鼠的图案,大大的脑袋悬在空中。
临夏今天散着长发,低头发丝便遮住了侧脸。
她的另一只手覆上小腹,临春脑子里“嗡”的一声。
之前的那些反应,还有儿童乐园。
临春大概明白了。
她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也有些不敢置信。
想要立刻通知梁峻,却又担心对方会不会不乐意。
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
临夏拄着单拐往公园里走去,临春也赶紧买了票一并跟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园里的游客逐渐多了起来。
十一假期出来玩的人家并不少,父母带着孩子一起,处处可见欢乐的笑脸。
而临夏就在公园广场里坐了一上午。
她面色苍白,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从她面前跑过的孩子。
人究竟能多苦。
她四肢仿佛都没了力气,最后连单拐都撑不起来。
飘在空中的气球送给了过来关心她的女孩儿。
临夏摸摸对方扎着羊角辫的脑袋,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女孩儿有些奇怪,被随后赶到的母亲匆匆带走了。
临近中午,临夏也没吃饭。
她又去了医院,停在人来人往的门诊楼,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臂,轻轻搓了搓。
临春躲在墙边,愣愣地看着大门玻璃上贴的提示。
这是…妇产科,结合大姐最近的状态,她是要……
心神震荡时,临春几乎要冲上去拦住对方。
可惜在迈开那一步前,有人抓住了她的帽子,往后就是一拉。
临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回头时眼泪滑落,滴在了身后之人的手上。
蒋以声低头看看自己虎口上的水滴,有点懵。
蒋、蒋以声?
临春贴墙站好。
“怎么了?”蒋以声摘了口罩,担心道。
临春的眼泪夺眶而出,划过脸颊聚在下巴。
她使劲擦了把脸,再回头时临夏已经不在原地了。
“啊…”她几乎绝望地跑了过去,穿过一楼大厅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找不到临夏的背影。
“临春,”蒋以声握住她的小臂,把人拎到自己身前,强迫对方冷静下来,“跟我说怎么了?”
临春拿出兜里的本子,边写边哭:【我要找大姐,她可能】
“可能”两个字之后,却怎么也写不出来了。
本子不过巴掌大,被她的手指死死攥住,皱成一团。
蒋以声掏出手机:“你姐电话多少?”
临春立刻写下一串号码。
可就在蒋以声要拨出去时,临春突然捂住了他的手机。
手掌盖着屏幕,冰凉的指尖搭在少年的手腕上。
两人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临春低着头,即便极力克制,但还是哭出了声。
抽泣混杂着粗重的呼吸,从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姑娘家窄瘦的肩膀一耸一耸,上气不接下气。
蒋以声放下手机,连带着临春的手一并放下。
蜷起指尖,各自垂在身侧。
良久,蒋以声从兜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临春接过来,狠狠擤了下鼻涕。
{怎么了?}他竟然对她打了个手势。
临春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医院的大厅人来人往,所有人都脚步匆匆忙自己的事情。
只有他们站在原地,呆愣愣地,不言不语。
“羊…”1临春微仰着头,冒出这么个发音不准的字来。
“羊?”蒋以声没太听懂,但尝试着翻译,“还是蒋?”
临春不明白两者的区别,只是红着眼,没再发出其他声音。
“蒋以声?”蒋以声又问。
他用食指指尖拨拨临春额前的碎发,“如果叫我,我在这。”
第26章 26
临春没有再继续去找临夏。
她出了门诊楼, 和蒋以声并肩坐在绿化区的小亭里。
起初的沉默之后,她借来蒋以声的手机,给家里的临冬发去信息。
没告诉对方其他, 只是让不知情的临冬问问大姐在哪。
片刻后, 临冬回了信息。
大姐说她在外面忙, 具体忙什么没说。
临春愣愣地看完信息,删除记录后再把手机还给蒋以声。
蒋以声接过手机,在手里翻了个面。
也没有立刻问怎么了。
不远处的门诊大楼人来人往,大门的玻璃上贴着楼层对应诊室, 三楼是妇产科,蒋以声的目光顺着最底层往上走。
当初临夏瘸了腿却去做血常规时,他就隐约觉得不对。
只是那时没往具体方面想, 也不是他应该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