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雪姝的疑问,夙珝并未收敛神色,俊眉轻挑,捏了捏她的指尖,反问:“你觉得呢?”
雪姝拧眉,还真思考了小会儿,结果没想明白。
照理说,他会障眼法,会隐身,有替身,月灵王的灵力也全部觉醒了。
还能窥见秦宵那的动态,替身的脾性又跟本尊一样,空燃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牢里的是不是真的。
所以说,到底有什么必要让他亲自来牢里走一遭?
雪姝想不明白,看着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
夙珝被她这迷茫的小模样逗得心里塌了一小块,忍不住低笑出声,细密的呼吸扫过雪姝的耳廓让她浑身都泛起一股麻意。
忍着耳根的热,雪姝闹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又推了推他。
刚想问,就听到他的声音:“不明白就对了。”
雪姝:“嗯?”
什么意思?
是他出现在这里的意图不能告诉她的意思吗?
夙珝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和猜测,无奈叹息一声用指骨在她挺翘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早跟你说过,”他说,“脑袋瓜这么小,就不要小太多东西。”
雪姝抓住他作怪的手,“你到底想说什么?好好的王府不住,跑这来做什么?”
夙珝任由她抓着,旋即搂着人就这么散漫地靠在软榻上,一手放在雪姝腰上,一手撑着头。
“除了想给你惊喜外,你以为我会为了什么来这地方?”
雪姝震惊了,目光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在他脸上扫了个遍,确定没看出异常,再对上那双幽深眼眸,心跳瞬间漏掉了一拍。
“难不成……”她有些不信,“真是为了给我惊喜?”
夙珝挑眉,不予置否。
雪姝又震惊了,“不是吧?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
她今天过来完全就是临时起意。
夙珝将她脸颊边的发丝往而后拨了拨,懒懒地说:“自然知道。”
停顿了片刻又补充:“你心细。”
意思是心细,很明白做戏做全套的原则。
突如其来的这一夸让雪姝控制不住脸热,看着男人的目光多少带了些难为情。
但随即她就想到一件事,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万一我今天要是不来呢?说不定我上午会来,要么再晚点过来。”
夙珝笑得懒洋洋的,若无其事地说:“无论你何时过来,我这个惊喜都在这候着。”
言下之意也就是会一直在这等着。
雪姝撞进他眸底的泉水里,心里跟着软成一滩水,情不自禁地倾身搂住了他的脖颈,忍着羞意说:“有心了,辛苦我的阿珝了。”
夙珝被“我的阿珝”四个字大大取悦了,眸底神色倏尔变得深沉,开口嗓音跟着有些低哑,“光嘴上说就行了?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
亲密相处这么久了,雪姝怎会不清楚他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本来还只是有些许热的脸被他这一眼灼得当即就沸腾了。
她咬了咬下唇,冒着一脸的热气往男人跟前凑了凑,长睫微颤,视线不怎么敢跟他相对,一直定格在他精致完美的脸上。
最后又快又轻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动作那叫一个迅速。
“好了,”亲完后雪姝故作镇定,顶着一张大红脸要把人推开,脸上神情十分正经。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一会儿就该有人来催了……”
下巴被两根手指钳制住了,被迫扭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目光。
不等她再开口说什么,那张俊脸便在眼前放大,紧接着唇上一软,湿热的气息转瞬间占据了她的理智。
夙珝扣着她的后脑勺,垂眸掩去眼底深色给了怀中人一个缠绵又结实的吻。
狭小的牢里瞬间被升起的暖意充斥着,淡淡的莲花香气在空气中飘动,清雅的味道有些摄人心魂。
一吻末,夙珝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被他亲的软成一小团,心下愉悦。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碰着鼻尖,夙珝看着被他亲的面红耳赤的人,笑得宠溺,“小傻瓜,怎么还没学会换气?”
雪姝整张脸都染上一片红,甚至从耳根延伸,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下。
她实在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有些羞恼地将脸埋进男人的肩窝,无力地抬手捶了他两下。
不痛不痒的两下,没把人打痛,倒是搔得夙珝心头直泛痒。
一把抓住那只小拳头包在手心,夙珝低笑了两声,遂垂眸温柔地看着她。
“接下来几天估计就见不到了,你在宫里凡事当心,有事让莺歌来找我,记住了?”
齐王、承王几行人不日抵京,大豫那头也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雪姝就知道他口中所谓的惊喜是一方面,但两人接下来无暇再见也是一方面。
动容的同时自然不舍,但一想到接下来他们要打一场硬仗,心里便只剩对他的关心了。
“知道的。”
她收了收双臂,把人搂得更紧了些,从他怀里抬头,很自然地在夙珝下巴上印了个吻。
“还是那句话,万事当心,切不可掉以轻心。”
夙珝“嗯”了声,掐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后宫里的事我不插手,想做什么就做,人不够就说。”
雪姝乖乖点头应下。
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又说了小会儿话,碍于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雪姝也没在这多留。
夙珝也在雪姝走后不久换了替身,施了隐形灵术回了王府。
两人前脚走,天牢的人后脚就把六公主探监的事传到了夙承勋跟前,还不忘其中细枝末节,连六公主在里头待了多长时间都汇报了。
夙承勋听后陷入沉思,遂跟李楷说道:“朕至今都不明白,夙珝究竟看上那丫头什么了。”
黄毛丫头一个,那张脸倒是能看,但夙珝那样的人,什么样的天姿国色没见过?
那些年他往昭王府送的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婀娜多姿妩媚动人,偏人家连个正眼都没给过,现在端就看准那么一个干瘪豆芽菜。
李楷瞧他神色认真,忍不住笑,说:“没准人王爷就喜欢那类型的,也或者是,六公主不是王爷的贵人么?用大师的说法就是命中注定,没准就吸引住了。”
夙承勋想想无果,闻言就沉默了,最后嗤笑了一声,“吸引就吸引吧,管他怎么看上的。”
左右天意也注定了,这两个人最后是走不到一起的。
思及此,夙承勋的心情好了不少。
李楷瞧着他的神情,对他现在的心情稍作揣摩,朝一旁的沙漏瞥了一眼,说:“皇上今晚是宿在永和宫,还是……”
自打出了成妃那事,夙承勋就没召过哪个妃子侍寝。
白日里偶尔江玉盼偶尔会来跟他说上几句话,但晚上一直没能把人哄到她的临华宫。
算算时间,距离成妃出事都快一个月了。
夙承勋今日心情好,就说:“你瞧着排吧,一会儿拿过来给朕瞧瞧。”
李楷当即应下,晚膳后没多会儿就带着端着牌子来了。
翻牌子这事儿,也不是人人都轮得到的,什么人都往皇帝跟前送的。
后宫美人那么多,圣上没见过的不好排,没印象的不好排,不怎么会伺候人的,脾性习惯不好的。
等等,只要能挑出毛病的,都不行。
李楷负责这事多年,自然熟悉夙承勋的习惯,所以拿过来的都是又有分位品性又好的且夙承勋都熟悉的。
然看了一圈,夙承勋都兴致缺缺,最后拿着贵妃的牌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定下,“就临华宫吧。”
这么久没去后宫,若头一回不去临华宫,回头又有人要编排了。
这是其次,主要还是近日江太尉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意,也是时候去跟贵妃说道说道了。
夙承勋自认考虑得当,却不知李楷递过来的这几个牌子是早有预谋的。
临华宫,是必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