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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一掀,萧逆非常直接。
  一睁眼就看到司笙的点餐,这也要那也要,生怕没能把自己撑死似的。结果他买了东西在食堂门口等待,这人回消息说刚起床。
  萧逆同学要把小半辈子的耐心都在这位天降姐姐身上耗光了。
  喻立洋闻声,有点不满地扯了扯萧逆的手,然后抬起头,声音清脆地喊:“司姐姐!”
  “……”
  萧逆被他装乖的一声喊,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司姐姐,秋儿姐姐,钟影帝。”
  乔绾退开两步,跟三人一一打招呼。
  “早上好。”苏秋儿跟乔绾笑着一点头,尔后一扭头,看了眼萧逆,饶有兴致地跟司笙说,“堂主,这是你弟弟呀?是邱部长口中的天才少年?”
  “啊。”
  司笙敷衍地应了一声。
  乔绾一脸懵逼:堂主?邱部长?天才少年?这满满的中二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少爷好。”苏秋儿跟萧逆打招呼,称呼让萧逆和乔绾表情出现裂痕,自己却不曾察觉,尔后又蹲到喻立洋跟前,“这位是?”
  喻立洋不假思索地自我介绍:“姐姐好,我叫喻立洋。”
  “真乖。”
  苏秋儿说着就去摸他脑袋,但喻立洋却下意识往后靠了靠,避开了。
  苏秋儿动作一顿,没有强行摸他,从善如流地将手给收了回去。
  乔绾站着有点尴尬,正好有人叫她去领早餐,她就没有多留,跟几人说了声就跑开了。
  “你们要一起吃吗?”
  接过萧逆递来的大堆早餐,司笙随口问了一句。
  “不——”
  萧逆刚要拒绝,就被喻立洋打断了。
  “要!”
  喻立洋斩钉截铁地点头。
  垂眸,萧逆睨了他一眼,莫名其妙,“不是吃过了吗?”
  被他戳穿,喻立洋也没有窘迫,只停留了一秒,就面不改色地辩解,“没吃饱。”
  才不是没吃饱,只是想让萧逆和司笙多待会儿罢了。——萧逆这闷木头肯定不知道刚刚的回答有多败好感。
  最近在喻宁教导下愈发通透的喻立洋如是想到。
  *
  两个剧组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全限定在一楼,还挺热闹的。
  司笙五人挑了个餐桌,将自带的早餐往桌上一放,引得不少人侧目,但很快视线一收,有意见只能私下里说。
  ——大家都吃食堂,就你们外带,肯定会引来一些说闲话的。
  不过,对食物的要求极高的司笙,完全不顾他们如何想,自己吃得舒坦、高兴才算是正道。
  凌西泽不在,司笙习惯性地给早餐拍了个照,然后发给了凌西泽。
  萧逆早已习惯,拿了杯豆浆,用吸管一戳,放到喻立洋跟前。
  钟裕拿起个糖油饼,刚想吃,就见到司笙的动作,张口就问:“你拍得那么难看,为什么还要孜孜不倦地拍?”
  “……”
  全桌人的眼皮子都抖了一下。
  司笙“嘶”了一声,回怼:“我男朋友爱看。”
  钟裕一停顿,信了,淡漠的眉眼闪过抹诧异,尔后真情实意地评价:“他毛病真多。”
  眼睑一抬,司笙视线化作冷眼刀子,笔直地扫向钟裕。
  她张了张口,刚想怼他,就见导演廖钊端着一碗粥,拎着几个包子走过来,“怎么,都嫌食堂的不好吃啊?”
  “嗯。”
  钟裕淡淡应声,没有一点场面话,咬了口糖油饼后,就顺手扔了俩烧饼给廖钊。
  廖钊接过烧饼,心满意足地笑了,路过萧逆时,多看了一眼,有些惊艳,“这少年是谁家的,有没有兴趣来拍戏啊?”
  “没有。”
  一秒都没有思考,萧逆面无表情地回答。
  廖钊不死心,还欲再劝,“别拒绝得这么快——”
  话没说完,正在吃豆腐脑的司笙眼皮一掀,说:“他随我,空有皮囊,没有演技。”
  廖钊:“……”我可没说你没演技啊!
  心里莫名,廖钊又想不通:司笙其实还是个挺有灵气一演员,接触下来,个性要强,还挺有自信的,怎么在娱乐圈这几年,却被折磨得自己张口闭口都是“演技不好”了?
  哀叹一声,廖钊摇头感慨几句,然后就拿着讹来的俩烧饼离开了。
  他一走,苏秋儿咬了口包子,好奇地问司笙:“说起来,堂主你怎么想到去当演员的?”
  “嗯?”
  司笙一抬眸,仔细回忆了一下。
  周围几人都对这话题挺感兴趣的,好奇地看着她。
  “师父欠了个人情,让我去当武术指导。”司笙回想起来,轻描淡写道,“拍戏途中缺武替,就换我上了。当时在剧组结识了几个人,杀青没几天,就有人找到我,要不要当武打演员。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答应了。”
  苏秋儿怔住了,“你还是武术指导?”
  “……嗯。”
  司笙懒懒一应声。
  现在是武侠剧不火了,早几年还有市场的时候,她就算没有戏拍,约她做武术指导的邀请都是不间断的。
  想想未免有几分唏嘘。
  行业兴衰,时代没落,有时就是不经意间的事。
  *
  阎天靖给喻宁找的是一位颇有名望的老教授,现在退休,因孙子开了这家心理咨询机构,所以挂名在机构名下,偶尔会约一两个客人,但机会难求。
  他白发苍苍,静静地听完喻宁的讲述,真心实意地感慨,“孩子,你很勇敢。你无须质疑这一切的意义,这个时代需要记录者,你们的存在就是意义。”
  平静说完这一切的喻宁,这一刻,莫名热泪盈眶。
  下午,阎天靖领着喻宁离开心理咨询机构。
  他带着喻宁去吃了日料,然后,开车将喻宁送回小区楼下。
  “每周六,我都会带你过去一趟。”
  微微侧过身,阎天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嘱咐道。
  抿了抿唇,喻宁一顿,轻声说:“我自己去就行。”
  哪怕是知道阎天靖搬出喻天钦来是为了威胁她,可她还是止不住地恐慌。阎天靖自己无所谓,那他家里人呢?
  何况,仅仅是为了喻立洋,她都要好起来。
  她才27岁,人生并未走得多远,不该就此被打倒。
  阎天靖一语否决,“我不放心你。”
  喻宁沉默了下,解开安全带,手指触碰到门把时,微微一顿,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阎天靖,“你怎么会想到……”
  他怎么忽然会想到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阎天靖淡淡道:“跟我弟打听到的。”
  喻宁一惊。
  跟阎天邢打听到的……那么,喻立洋是阎天靖儿子一事,阎天靖肯定心里有数了。
  阎天邢是知道这件事的。
  跟阎天靖交往期间,喻宁就见过阎天邢两面,算是互相认识,但连好友都没加,不算有牵扯。直至生下喻立洋后,有一天,她看到喻天钦在家招待阎天邢。
  当时她还以为阎天邢是冲着喻立洋来的,紧张不已,没想喻天钦介绍阎天邢是他朋友。细问之下,才知道阎天邢年少时就跟喻天钦认识了,当时阎天邢还在上高中,就因为卷入一起案件里认识了喻天钦,阎天邢还帮着喻天钦破了案。
  后来阎天邢考军校,很少回来,可回封城若有空闲时间了,还是会跟喻天钦约出去坐一坐、聊一聊。
  这人很聪明,几乎看到喻立洋的那一刻,就猜到喻立洋的身份了。他没当场戳破,而是私下里找她聊了聊,确定她不想告诉阎天靖后,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看后面的情况,应该是帮她瞒了下来的。
  几个月前在中东遇见,喻宁也没少受到他和他妻子的照顾。
  “哦。”
  喻宁垂下眼睑,拿起包,开门。
  落地那刻,她听到阎天靖的声音,“有句话,或许有点不合适。”
  喻宁身形一顿。
  然后,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夏风里飘入耳中,“很遗憾才知道你的经历。不过,我为你自豪。”
  怔了两秒,喻宁细细地抽了口气,没有说话,将车门一关,然后匆匆走进大楼。
  她匆忙上楼,走了几步,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倏地定住,忍不住掩面而泣。
  ——我为你自豪。
  ——我也是。
  她在做采访准备的时候,得知阎天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无人机的顶尖研发技术,在救援无人机领域的成就,在世界各地做的慈善……
  这些年,他们踏在自己的目标上,一步都没有偏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