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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跟谁煲电话粥?”
  凌西泽张口就问。
  往后倒在椅背上,司笙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好几个,你想问谁?”
  电话里,凌西泽一声轻笑,伴随着清风,徐徐而来。
  “还在外面?”
  凌西泽敏锐捕捉到话筒里传来的风声和车里发动机的声响。
  没有城市里的喧哗。
  “嗯。”
  司笙眯眼望向窗外,看到在落在马路上的车影,最顶端有佛祖的雄鹰形状。
  影子掠过千篇一律的地面。
  凌西泽说:“我得出趟差,过两天就来安城。”
  “待多久?”
  “不知道,看项目进展。”
  “哦。”
  “不说点‘尽地主之谊’的话?”
  “我很忙,又不是本地人。”司笙懒懒道,“想玩的话,我让本地人带你。”
  “不玩。”
  凌西泽非常简单明了地拒绝。
  “……到时候再说。”司笙无语道。
  “嗯。”
  凌西泽上班摸鱼,分明是上班时间,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司笙聊着天。
  坐在前面的胖子,在车里昏昏欲睡、打盹,隐约听到司笙的声音入耳,听到只言片语,不知怎的,脑海里猛然窜入什么,他猛然惊醒,一个哆嗦就坐了起来。
  司机被他惊得险些踩了急刹车。
  司机奇怪地朝胖子递去眼神,张口想问,却见胖子伸出肥嘟嘟的手指放到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
  司机老实闭嘴。
  胖子则是微微探着头,透过车内镜,小心翼翼观察后面的情况。
  司笙平日接电话,从不说废话,说事时单刀直入,能一句话能说清的事,绝对不会多说第二句。
  从没见过她聊电话聊这么久的。
  后视镜里,能看到她绝美的侧脸,唇角轻勾,眉目带笑,看似心情不错,与往常无疑,可一深究——跟人聊天时心情这般好,意义就不一样了。
  一分钟后,胖子预感他发现了什么,可不敢深想,赶紧把自认为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
  emmm,不知道笙姐看中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胖子充满了幻想。
  *
  市中心,城墙内。
  这里是一处繁华地段,也是游客旅游打卡常来之地,保留着复古的建筑,沿街有客栈、小吃、特产,各种各样的店铺,满目琳琅,客流量极大。
  处于最中心地带,有一家门面干净整洁的店铺,不算起眼,门面上方挂着“豆腐铺”的木质匾额,行书毛笔题字,材质和样式皆很复古。
  店门敞开,打着“甜豆腐脑”的招牌,往里走,店内清一色的复古装修,头顶的灯具款式复古,坠有流苏和铃铛,一张张桌椅全由红木制成,四座,按照店面布局特别定制。
  墙上挂有字画,懂行的一眼能看出署名皆出自名家,实际一般都无人多看一眼。
  只是,如此古色古香、富有情调的店面,却见不到一个客人。
  下午,四点。
  有俩前来游玩的女大学生,在门外逗留,视线止不住地往里面飘。
  “这家店好有格调,”一女生拉住同伴,好奇地问,“就卖豆腐?”
  “进去看看?”同伴提议。
  “走。”
  女生一点头,立即拽着同伴往里走。
  二人携手进门,往里一探,就呆在了门口。
  一张靠墙的桌旁,围绕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自觉排成一条长龙,基本都穿着清一色的厨师制服,每人手里都端着一盘菜,腰杆笔直,神情严肃紧张,似是面临严苛的考验。
  不知道的,乍一看,还当是米其林的考核呢。
  而,众人围绕的重点——也就是唯一坐着的人,是一名二十六七的青年。
  此人生得一副好相貌,面冠如玉,俊逸拔群,有着在街上频频引人注目的资本。
  此刻,他一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膝盖越过桌面,露出一小截,坐姿豪放不羁。外套拉链敞开,衣袖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冷硬的肌理线条,右手随意拿着一双做工精致的木筷。
  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摆盘精致的菜,远看着难以辨别,但绝非这种小店内该有的菜色。
  画面感,违和到爆棚。
  如此青年,风流倜傥,看一眼,就能令人倍生好感。然,他的所作所为,又让人难以接受——
  “这是人吃的?”
  “摆成这样,谁愿意下筷子?”
  “你是味觉失调还是得了帕金森,连个简单的料儿都调不好?”
  “卖相不合格,滚滚滚。”
  ……
  一个接一个盘端上桌,一样接一样地被端走。
  一半以上的菜,他都以“卖相不合格”为由pass,连动一下筷子都仿佛是对他的侮辱。而,那些勉强让他动一下筷子的,得到的基本都是差评。
  若搁外卖app上,绝对会被怀疑是恶意刷差评,亦或是职业喷子。
  “这……”
  “这……”
  俩女生杵在门口,齐齐噤声,僵硬地扭转脖子,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她们俩一出声,正以一副不耐烦架势“批判”各种菜色的青年,倏地一抬头,视线朝门口打过来。
  被他颇具压力的目光一扫,俩女生顿时一个哆嗦,转身就想跑。
  没想——
  这位吹毛求疵、挟细拿粗、情绪烦躁,却眉目自带风流神韵的少爷,一见到她们俩,一秒变脸,露出亲切灿烂的笑容。
  “哟,来客人啦。”
  筷子一扔,青年拨开沿路挡道的客人,大步走向门口,端上热情迎接的态度,笑得花枝招展、童叟无欺,“两位美女,要点什么?”
  “店、店里,卖什么啊?”
  被他这态度吓到,女生紧紧攥着同伴的手,磕磕绊绊地询问。
  俩姑娘欲哭无泪。
  她们莫不是遇上神经病了吧?
  “本店每天早上七点,限量供应特制甜味儿豆腐脑。此外,还提供各样面食,如小笼包、刀削面、拉面、肉夹馍……”
  叨叨叨地流利念完一串吃的,青年话锋一转,笑容可掬地说,“每天提供菜品不定,一切按照我们大厨心情制定。不过我们的大厨正好不在,所以——”
  青年笑眯眯的,“还剩一点豆腐、豆干、豆皮,二位有需要的吗?”
  “……”
  俩姑娘彻底哑了。
  三分钟,二人每人提着一袋豆干,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出了门。
  “你干嘛要买啊?”女生拽着同伴,嗓音里带着哭腔。
  “我不知道啊,看他笑得那么好看,脑袋没经过我同意就点头了。”同伴欲哭无泪,“你干嘛也买啊?”
  “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心情颇为复杂,快步离开了。
  与此同时——
  一辆豪华轿车停在豆腐铺门外。
  一位老者率先走下车,两个黑衣男人紧随着下来,手里都提着两个木制的食盒。
  三人没有先进门,而是在门口等着。
  身着厨师制服的人,排着长队,接连从店铺里走出来,个个神情沮丧,但没有一点抱怨、愤怒。
  他们路过,一一跟老者点头,尔后,走向斜对面的一家四层的餐馆——德修斋。
  待他们全部离开后,老者才叹息地摇摇头,然后走进豆腐铺大门。
  “少爷!”
  老者一进门,就跟青年打招呼。
  彼时的青年正斜倚在餐桌旁,长腿一直一屈,站没站相,吊儿郎当的。他手里拎着一个紫砂茶壶,往茶杯里倒了半杯茶,一仰头,茶水入口,冲散着嘴里的杂味。
  还不够,将茶具都扔回桌上,他又从兜里摸索出两片口香糖来,一扯、撕开,把口香糖扔到嘴里。
  做完这一切,青年才挑了下眉,同老者问:“我师叔呢?”
  “听说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