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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鹰咕咕两下,以示反抗,然后往前挪了挪。
  这是一只成年鹰,两岁,名叫“佛祖”,是司笙去维和的小师姐、墨上筠托她养的。
  封城都是高楼大厦,束缚了佛祖的天性,司笙就将其放到封城,让人好吃好喝照顾着。
  先前带过它一个月,跟它培养出不错的交情,没想时隔多个月,还能记着她。
  胖子一扭头,见到佛祖停司笙手臂的这一幕,非常艳羡,忍不住殷勤道:“佛祖还是跟您亲,我们平时逗它,它都爱答不理的——”
  话没说完,司笙倏然往前抛了一样物品,胖子一惊,手忙脚乱地接住。
  物品到手,胖子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是一个手机。
  正当他疑惑之际,后面响起慵懒的嗓音——
  “拍一个。”
  ?
  “哦,好。”
  愣了一秒,胖子赶紧应声,手忙脚乱的,恨不得调动这辈子最大的摄影天分。
  美成身后那位这样,任何不称职的拍照,都是对她的亵渎!
  *
  下午,一场会议进行过半,凌西泽表情默然,听着一位负责人对《密室逃脱》做规划总结,眉宇时不时轻皱一下。
  第三次皱眉时,负责人说话都磕绊,差点当场崩溃,说不下去。
  倏然,兜里的手机一振。
  一直等着司笙消息的凌西泽,听到动静,将手机掏出来,一看。
  见到“祖宗”二字时,他眉宇就舒展了几分。
  随后,他点开图片消息,愕然。
  在车里,司笙坐在后座,往后仰靠着,两腿交叠,舒适又惬意,微侧着头,眼角眉梢染着笑意。
  顺着她的视线而去,窗外阳光正好,露出一隅景色,可最抓人眼球的,是她舒展到窗外的手臂上,停着的一只雄鹰,作展翅状,将飞未飞。
  画面里,野性和洒脱完美融合,无论是人还是鹰,皆是不拘一格,豪放不羁,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江湖潇洒味儿。
  愣怔片刻后,凌西泽眸光闪烁,唇角微微一弯。
  登时,自会议开始后,一直萦绕在整个会议厅的僵硬氛围,徒然消失。
  台上做规划总结那位负责人,险些没感激得热泪盈眶。
  *
  车行驶俩小时,抵达一处偏僻的陵园。
  鲜有人打理,此处杂草丛生,僻静荒芜,毫无生机。
  让车和人都在外等待,司笙独自一人走进陵园。
  她并不着急,单手拎着一瓶二锅头,不紧不慢地沿着小道走,佛祖展翅腾飞,在空中偶尔叫两声,为这仿若被遗忘的陵园徒添活气。
  走了约摸十来分钟,司笙抵达一处地点。
  视线朝某处看去,没有见到墓碑,却见到将其挡住的一道身影。
  身形颀长,偏清瘦,耳边架着镜脚,是个气质温雅的男人。
  她一怔。
  这时,听到脚步声的男人,转过身。
  四道探究的视线对上。
  “任老师?”
  由于意外,司笙将这称呼脱口而出。
  ------题外话------
  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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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 豆腐铺,德修斋老板【二更】
  站在墓前的,正是第一附中的物理老师,任飞。
  因他出现带来萧逆一堆答题卡、帮忙收集试卷,才彻底证明萧逆“没作弊”一事,司笙对这位青年教师印象很深。
  他衣着休闲,戴金丝边眼镜,斯文帅气,文质彬彬,气质儒雅随和。
  “司小姐。”
  有过短暂的诧异后,任飞一推架鼻梁上的眼镜,冲着司笙微微点头。
  “你跟他是……”
  司笙视线下移,落到墓碑之上。
  上面只有简单四个字:梁野之墓。
  中间一张照片,一头艺术家的长发,眼窝很深,深邃又沧桑,留有胡茬,拍照时冲着镜头扯着嘴角笑,几分邪性,几分痞气,像被桎梏于繁乱世俗中自暴自弃后衍生出的洒脱玩味,可,偏又有一股子看透人世的清醒。
  这人的墓地,一如他二十几年的人生,简单轻率,不曾留下高深的只言片语,尽是一眼可见的贫瘠和荒芜。
  梁野,任飞。
  这两人的形象,真是天差地别。
  任飞偏身,垂下眼帘,目光掠过墓碑上的照片,继而抬目,解释道:“我们以前是同学,今天他忌日,就过来看看。”
  “是么?”司笙眉一扬,抬步走过来,“我以为他没有朋友。”
  任飞温和地笑笑,“说笑了,司小姐不就是他的朋友吗?”
  缓步越过任飞,司笙俯下身,将手中拎的二锅头一放,再起身,侧首看他,“你呢?”
  “我,”任飞神情一怔,目光在那照片上停留几秒,极轻地笑了一下,“半个。”
  司笙古怪地打量他。
  半晌后,她也不追究‘半个、整个’的问题,释然一笑,换了话题,“你事先听说过我?”
  “嗯。在他……”
  眼底有抹情绪极快地闪过,任飞唇角线条微微抿直,“走之前,我们联系过。他说在西北这边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帮了他不少忙。”
  刹那间,有抹违和感、疑虑浮现,一闪即逝,司笙没捕捉到,稍作停顿后,理了理思路。
  打量了眼任飞,司笙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是封城本地人吧?”
  她是两年前在安城遇见的梁野。
  梁野说,这里是他的故乡,倘若他哪天死去,希望能回归故里,葬在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
  脚下这片土地,亦是梁野亲自选的。
  “对。”任飞点头,明白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他初中时,父母离异,母亲带他来的封城。我们是高中同学。”
  “哦。”
  这就说得通了。
  “司小姐,谢谢。”任飞眼里透着些微感激和认真,“听说为了救他,你也受了很重的伤。”
  司笙一眯眼,“你知道?”
  一年前,司笙因为梁野,牵扯到一次事件中,意外被拉入局里,司笙却一无所知,最终险些跟梁野一起丧命。
  牵扯其中,事情经过,连司笙至今都糊里糊涂,整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
  ——这位在高中教书的教师,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野走后,我得到消息,做过一点调查。”任飞颇为愧疚,“很抱歉,怕太突兀了,没有一开始就登门拜谢。”
  听他这一番话,司笙却乐了,“我是他朋友,整个儿。你是他朋友,半个儿。有什么需要你登门拜谢的?”
  “也是。”任飞含蓄一笑,但眸中的感激却未消散,“还是很感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
  司笙没说话,而是耸耸肩。
  往后退了一步,任飞又看了眼墓碑,说:“看也看过了,我是时候离开了。”
  司笙颔首,“再会。”
  “再会。”
  朝她一点头,任飞礼貌离开。
  他沿着原路返回。
  一瞟墓碑前的花,那是一束盛开璀璨的蔷薇。
  她赫然偏头,望向任飞的背影,阳光灿烂,他走在两侧杂草丛生的荒芜小道上,不偏不倚,笔直前行,似有几分决绝。
  司笙一怔,看了几秒,又一低头,看着墓碑上那年轻又沧桑的脸。
  提及生命,一般都会联想到热烈、激情、希望这类充满力量的词,但搁在这个男人身上,却截然相反,永远都是颓靡、灰暗、乏味。
  这个比较特殊的朋友,她险些为他丧命,却不知他的曾经和过往,细想起来,未免有些离奇。
  *
  司笙没有在梁野的墓前久留。
  待了约摸半个钟头,倒完半瓶二锅头,她将剩下半瓶二锅头跟那束蔷薇摆放一起,随后摆摆手,告别离开。
  在回程的路上,司笙拨了几通电话,直至微乏、准备歇息时,忽然接到凌西泽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