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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
  安老板应得爽快。
  司家涉及的订制装修、古董生意遍布全国,正巧,司笙在西北的人脉关系里,这两样都占了,断掉司家的生意链,不过一句话的事。
  她以前不搞司家,纯粹是……司家蹦跳的那一两个,还入不了她的眼。
  “听长延说,你要查的那个人,在封城范围内活动。最近让德修斋注意着?”安老板问。
  “嗯。”
  “要不要安排百晓堂打听打听?”
  “刚喘口气,你忙得过来吗?”司笙笑了下,随后道,“没事,这事儿用不着你操心。等有需要了,我肯定不会放着百晓堂的资源不用。”
  因为去年的事,百晓堂遭遇重创,现在转型+新公司,压力全在安老板身上。
  百晓堂内部的事,现在又有司家的事,够安老板忙活一阵了。
  司笙再有重要的事,也不会往他身上压。
  沉吟片刻,安老板也没强求,“那行。”
  没有多聊,司笙跟安老板交代几句,就挂断电话。
  她下意识想关机,结果一看手机,才意识到——
  手机不是她的。
  一抬头,发现凌西泽正盯着她,一眨不眨的。
  轻咳一声,司笙有些尴尬地把手机递回去,“我下次警告他,别乱打电话。”
  说着,她坐起身来,欲要跟凌西泽拉开点距离。
  然而,凌西泽在接过手机的同时,手一紧,结实有力的手臂揽着她,又把她按了回去。
  “谁啊?”
  凌西泽嗓音微哑,又低又沉,裹着厚重感,沉甸甸地往耳里飘。
  司笙并没挣脱,凝眉想了想,说:“一朋友。”
  凌西泽眯缝了下眼,“关系很好?”
  他听不到对方在电话里说什么,光是从听司笙的话,乍一听,好像全都在谈公事,可语气极其轻松随意,看得出来关系很好,不止是普通的交情。
  不可否认,他听得直冒酸水。
  “还行吧。”司笙答得有些含糊。
  “……”
  一听她的答案,就知道不止是‘还行’那么简单。
  片刻后,凌西泽问:“什么时候认识的?”
  “五年前。”
  “一直有联系?”
  “嗯。”
  “……”
  这下,酸水冒得更欢快了,咕噜咕噜的,直翻滚着。
  他跟司笙就认识、相处的时间而言,加起来不过一年。按照司笙这意思,这五年,她跟电话里那个,不仅一直相处、联系,肯定一起经历过不少事。
  这空缺的五年里,司笙极有可能跟别的男人出生入死。——意识到这一点,凌西泽心情别提多憋屈了。
  “就休学那一年,年底的时候,我想去大西北闯一闯。”
  没等到凌西泽回应的司笙,估计察觉到什么,便自发地说了起来。
  “正好跨年那一天的飞机,到那边后很晚了,我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结果这客栈挺有意思,鱼龙混杂,大晚上的还有人闹事。”
  “我长那么好看,总会遇到一些不长眼的……唔,反正打了一架,砸了几张桌子。然后老板出来平息,说给我免费入住。”
  “他就是客栈老板。”
  司笙慢悠悠地说完。
  一次意外,成就她跟安老板联手闯荡的开始。
  “你砸了他的店,他还给你免费?”凌西泽眉头拧得紧紧的,眉宇浓云笼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你就没怀疑过,他不是个傻子,就是对你见色起意吗?”
  “……”
  司笙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避开他的视线。
  虚得很。
  凌西泽敏锐地发现端倪,更气了,“他是不是喜欢你?”
  “……”
  司笙不答。
  眼里薄怒更甚,凌西泽压着凌厉和戾气,又问:“你跟他谈过?”
  “那没有。”
  这一次,司笙倒是答得很快。
  只是,她否定这个问题,就证明前一个问题……是肯定的。
  于是,一直克制的酸气和怒气,终于压不住,蹭的一下翻滚上来。
  凌西泽怒上心头,“司笙,你跟他在电话里有说有笑的,是想气死谁?”
  “……”
  哈?
  司笙莫名其妙,拧着眉头看他,欲要跟他理论。
  然而,从身后横着的手臂紧揽着肩膀,整个人被往前一推,跟他靠得更近了。
  凌西泽俯身下来,堵住她所有的话。
  *
  抵达胡同的时候,天空又下起蒙蒙细雨。
  车内氛围异常安静。
  司笙挨坐在车窗旁,开了点窗缝,有清凉的风吹进来,裹着些微雨水,吹打在发梢、脸颊、脖颈、耳侧上,吹散着皮肤和唇角的持续升高的温度,以及某些难以言明的触感残留。
  她冷着眉眼,表情冷漠僵硬,以一人之力,冻结整个轿车的氛围。
  车一停。
  隔壁响起窸窣声,司笙眉头一拧,没偏头去看,只是冷冷出声,“我一个人。”
  凌西泽便止住动作,问:“萧逆晚上回来吗?”
  “……”
  司笙不说话,抬手就去开车门。
  凌西泽又说:“我明天来接你。”
  “……”
  依旧没有回应他。
  车门被推开,凉风和细雨被吹进来,微微眯眼。
  “带伞——”
  “嘭。”
  回应凌西泽的,是赌气般的关门声。
  隔着一扇车窗,凌西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怕惹她不快,识趣地没有下车追她。
  风掀起她的衣摆,于身后飘荡着,身材又高又瘦,走起路来,却自带傲然风骨。
  凌西泽神情恍惚了下,记起方才的触感与滋味。
  柔软,香甜,炽热。
  他没挨揍。
  也,正因没挨揍,司笙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心情很不爽。
  司笙的背影愈来愈远,不知怎的,凌西泽弯了下唇角,郁积在心的酸味和不快,消散不少。
  *
  护工和阿姨都被遣散了,萧逆去了学校,让他今晚别回来。
  原本还算热闹的院落,忽然变得清冷、寂静起来。
  司笙站在大门口,没进去,看着空旷安静的院子,忽然有些恍惚。
  炎热的夏天,易中正搬着板凳坐在门前,老神在在地摇着蒲扇;
  夜幕降临时,易中正会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小司笙在窗前作怪;
  冬日大雪后,易中正会拉着小司笙堆雪人,因太丑而遭到嫌弃;
  ……
  这里承载着她童年时所有的记忆。
  细想起来,都是安宁且舒适的。
  易中正从未因她在外闯祸而苛责过她,也未因她成绩不好而批评教育她。对于她的事,易中正素来鲜少过问,一切全凭她做主。
  于是,造就她对这里的记忆,只剩下放松、安逸、自在。
  她的童年,从来没有不开心和焦虑,没有望不到头的努力。
  夜幕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