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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西泽,你怎么在这儿?!”
  司笙徒然清醒,直接翻身坐起。
  霜眉被她的动作一惊,喵呜一叫,就赶紧转身溜走,往凌西泽怀里扑。
  听到司笙的声音,又被霜眉一顿踩,凌西泽轻轻拧起眉,他费力地睁开眼,平静地瞧了眼司笙一瞬的失色,心满意足,然后,又缓缓阖上了眼。
  他伸出手臂,压着将乱窜的霜眉,霜眉倒是真的老实起来。
  一人一猫,如此淡定地霸占着她大半张床,司笙不由得咬了咬牙。
  “凌、西、泽。”
  嗓音里裹着的尽是危险气息。
  凌西泽掀了掀眼睑,问:“你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什么?”
  司笙拧起眉,心里有种不祥预感。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淡定自若的,要么就是卑鄙无耻厚脸皮,要么就是真的占足了理……
  凌西泽啧了一声,支着身子半起身,眼皮一抬,盯着司笙控诉,“酒品堪忧,翻脸不认人。”
  “……”
  司笙心咯噔了一下,恍惚间,忽然有什么画面从脑海一闪而过。
  坐起身,凌西泽理了理衬衫衣领,把扑腾的霜眉往怀里一捞,身后逆着光,晨光在他周身镀上温柔的毛边,身影轮廓柔和又朦胧。
  他压着一丝低笑,嗓音磁性又低沉,“司笙,占了我便宜,你打算怎么补偿?”
  “……”
  你衣服都穿得好好的,谁占你便宜了?!
  “叩。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
  司笙一阵激灵,有什么情绪直冲头顶,令她神经有些紧绷。
  然而,外面传来的,却是萧逆极其淡定的声音,“你们俩起了吗,早餐好了。”
  司笙:“……”
  ?
  你们俩?
  他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凌西泽悠悠然开了口。
  司笙眼睛瞪过去。
  凌西泽淡定,继续道:“某人死缠烂打,厚颜无耻……”
  司笙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下来。
  凌西泽又补充:“拉着我们玩了一晚上的斗地主。”
  微微一怔,司笙似乎没有听明白,“……什么?”
  难得见她迷糊错愕的状态,凌西泽不由得莞尔,故意反问:“你在想什么?”
  “……”
  司笙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隐隐约约的,似乎确实有这些记忆。
  宿醉、熬夜,脑子迷糊,又疼又胀,疲惫感、无力感席卷而上,令她记忆错乱。
  不是……
  好像,还有什么来着?
  “不吃,补觉。”
  司笙凉凉地冲外面回了一句。
  然后,看也没看凌西泽一眼,直接将被子一掀,侧身一倒,被子盖住了她全身,只露出一搓凌乱的黑发。
  “喵呜~”
  霜眉伸出前爪,朝司笙方向扑腾,似乎对她睡回笼觉一事很不满。
  凌西泽捋了捋霜眉,将它安抚下来,见到司笙这自闭样儿,勾唇一笑,心情颇好。
  不知他们喝的什么啤酒,后劲足,昨晚他将司笙抱回来时,司笙估计离断片只有一步之遥。
  将她安抚好,凌西泽就打算回去的,可不知她从哪儿变出一副扑克来,硬是要玩斗地主。她那状态也够能唬人,若不知她喝了酒,还真以为她是一时兴起想玩牌。
  就这样,一直玩到凌晨四点,等她“赢”得没意思了,才作罢。
  萧逆赶紧撤退、溜走,回屋睡觉。
  凌西泽伺候完她睡觉,太困,扛不住,索性为了“报复”,在她床边小憩了会儿。
  至于再往前的事……
  她不问,他不提。
  他又不是趁火打劫之人,等了这么些年,又不急于这一时。
  何况——
  某女土匪说了,压寨夫人,只能有一个。
  *
  司笙又睡了一觉,昏昏沉沉的,做了个梦。
  在梦里,所有画面都清晰、鲜活,真实感将她桎梏其中,仿若重新经历了一遍。
  京理的大楼里,眼花缭乱的展览会,繁乱的人群里,她一眼看中那抹挺拔清俊的身影;
  北方被积雪覆盖的村庄,被迫拥挤在一个炕上同眠,他半夜在灶前生火时的灰头土脸;
  悠闲惬意的午后,她在阳台绘下一幅素描,被他撞见时的温柔缱绻,顺其自然的情动;
  告别那一刻,她在说完话转身时,觎见他如画眉目的隐忍、落寞;
  ……
  时光重塑。
  雪夜的高架桥,隔着漫天飘飞的雪花,她抬头,望见他坐车里的身影;
  漆黑的夜幕里,空旷的街道上,她踮起脚尖轻吻他;
  温柔的眉眼、暖和的手心、宽厚的胸膛;
  ……
  三月的江水,刺骨冰寒,束缚着她的手脚,扼制着她的呼吸,一点一点将她拉入深渊。
  温暖、光明、希冀,悉数消失。
  无止境的黑暗席卷而上,包裹全身的江水如有千斤重。
  挣扎、冰寒、绝望。
  司笙猛然惊醒。
  她翻身坐起,轻轻喘息,额角密布的细汗,转瞬化作冰凉。
  “醒了?”
  徒然响起的声音,将司笙的注意力渐渐拉回。
  眯了眯眼,司笙茫然地循声看去,见到立在窗口的凌西泽。
  窗口被推开一条缝隙,寒风是从那里袭进来的,吹得她一身热汗化作透心凉。
  “嗯。”
  司笙轻轻应声。
  她将两臂放回被窝里,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挡住新鲜空气带来的寒凉。
  “通一下风。”
  凌西泽说着,随手拿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朝她扔了过去。
  “嗯。”
  外套扔在一侧,司笙没动,没精打采地回应他。
  凌西泽走过来,重新捡起外套,将其抖开,披在司笙背后,问:“做噩梦了?”
  “嗯,梦到你了。”
  随口敷衍的回答,一时令凌西泽哭笑不得。
  没跟她计较,凌西泽又道:“我重新问一下,做美梦了?”
  下颌隔着被子抵在膝盖上,司笙听到这厚颜无耻的询问,微微一侧头,抬起眉眼,扔他一记白眼,“想得美。”
  凌西泽干脆丢掉所有霸道和脾气,顺着她说,“我任你捏扁搓圆,还不够美?”
  “……”
  司笙被他一噎。
  脑海里,不自觉灌入昨晚的那一番言论——
  压寨夫人。
  有她罩着。
  不讲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