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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穿越重生 > 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 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93节
  那段日子,她与穆延那般亲近,便是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身子。如今好了,报应不爽,一晌贪欢,种下了这般孽果。
  祝苡苡抬手轻轻抚弄着小腹,只是因为月份尚浅,她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异样。
  现下他们这般纠葛的关系,实在不宜留着这孩子。她已经和穆延了断了前缘,留着这样一丝瓜葛,又有何意义,反倒是徒增烦恼。
  只是想到要断送这个孩子,祝苡苡心里还是挣扎犹豫。
  她忍不住咬着下唇。
  她的反应,一一落入了孟循的眼里。
  只不过孟循以为,她的犹豫难受,是因为担心他容不下那个孩子。
  好像在她心里,他从来都是那样冷血无情。
  可比起那些,他更在意的是她的身体。只是他也有尊严,要在她面前认下他与旁人的孩子,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孟循低垂眉目,面色晦暗,“夜深了,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苡苡好好休息。”
  撂下这句话,孟循转身离开。
  槅扇门关上的动静轻巧地随风飘走,好一会儿过去,祝苡苡无力的坐在圆凳上。
  她好想见穆延,好想告诉他,她现在的处境,好想问问他,她究竟该怎么做。
  可是,她答应了孟循的条件,答应了做他的夫人,孟循也帮她,帮祝家度过了难关,她不该做那样背信弃义的人,况且现在,孟循也待她不薄。
  只不过想了一会儿,她双眼就酸涩的厉害。
  悠儿轻手轻脚的进来便瞧见这一幕。
  祝苡苡坐在圆凳上,一张芙蓉脸对着烛光,眼睛通红,似乎还悬着泪。
  悠儿心里一慌,赶紧上前,“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祝苡苡回过神来,随意揉了揉眼,“没事,我是被蜡烛熏着了眼,时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悠儿赶忙低声应下,动作轻柔的替她宽衣解带。
  第82章
  那日交谈之后, 孟循一连数日都未曾归家。他们共处一片屋檐之下,孟循的动向,即便她不刻意打听也很难做到充耳不闻。
  尤其是伺候自己的两个丫鬟,像是孟循的说客一般, 时不时便从言语中透露几分他的消息。
  她已经不是七年前的祝苡苡了, 那样年纪的小姑娘说的话, 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 不经意提起,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
  只是祝苡苡不晓得, 孟循究竟是刻意避着她,还是确实忙得抽不开身来回家。
  但这些,都不是她所在意的事。
  无甚所谓,便也不在意关系。
  孟循倒是真如了那日晚上他所言,次日便让了之前替她看诊的那位大夫登门, 又替她请了一次脉。这次, 那大夫不再遮遮掩掩, 一边抚须一边向她侃侃而谈。
  “夫人的身子,已经比前些时候好了不少, 只是还得注意些, 尽力多吃些东西, 我这便替夫人开几副安胎药。”
  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祝苡苡微微一愣, “比前些时候好了不少……”
  大夫一边挥墨,一边回答:“是啊, 孟大人给了之前替您看诊过大夫写的脉案, 相较之下, 确实好了不少,想来这段时候,夫人精神也好了不少。”
  祝苡苡随意应了一声,凝望着院子一片花红柳绿,有些出神。
  身子好了不少……
  也就是说,前些时候她身子是不好的。
  也是了,前些时候她经历的事情,可算不上少。和穆延莫名被抓进府衙大牢,祝家的风波,穆延的身世……
  桩桩件件,都让她忧心忡忡,满心焦急,也正因如此,陡然在大牢晕倒,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是没有休息好,吃的少了些才会这样。却不想,还有另外一层这样的原因。
  让丫鬟送走大夫,祝苡苡默默站了起来,抬手轻轻抚弄着自己小腹,神色添了几分怅然。
  这个孩子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她不该留着的,可从那日晚上到现在,她却始终狠不下心来。她甚至想着,孟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她,也没有做什么,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是默默忍下了这个孩子。
  毕竟他没有在得知这事儿时,就送她一碗落胎药。
  想的太多,祝苡苡突然觉得脑袋有些胀痛,索性也就不再去想,就这么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日,兴许是孟循也觉得她成日拘在院子里,看上去郁郁寡欢,人越发憔悴,竟主动让丫鬟与她说,让她出门去散散心。
  悠儿笑容明媚,她站在祝苡苡身后,动作熟练地替她绾发。
  “大人还说了夫人你想买什么就买些什么,不只是今日,之后想出去也可以的。”
  这无疑是件令人开心的事,祝苡苡看着铜镜照着的自己,难得的勾起了唇角。
  日上枝头,鸟雀呼晴,一改前几日阴阴沉沉的模样,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窗外微风拂过枝头,枝叶簌簌作响,屋内一室静谧,依稀能听见衣料窸窣的摩挲的声。
  自打从徽州府过来京城,她还未曾注意着房中的各类陈设,直到今天,得了孟循的允诺,许她出门去,她才察觉到,房中摆着的花梨木螺钿衣柜里的衣服,全是她喜爱的样式颜色。
  前几日她根本没心思关心这些,穿的衣服也都是由丫鬟送过来的,挑中了她喜欢的,她也只当是巧合。
  见她目光在衣裳里流连,旁边的悠儿连忙开口问:“夫人可是有更喜欢的衣裳?现在时日还早,若是夫人更喜欢另一身,现在换也还来得及。”
  见祝苡苡愣着神,像是没听见似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补上一句,“夫人若是喜欢这样的衣裳,我们今日,也可去成衣铺子看看。”
  大人嘱咐过她,万事以夫人为先,时时刻刻仔细得夫人的喜恶,不得有半分怠慢。前几日,不喜不悲的人,此刻难能可贵的有了几分鲜活的气息。这是个可以亲近夫人的机会,她自然得好好把握。
  祝苡苡回过神来,朝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这身粉绿色的衣裳就很好时候,莫要耽搁了,我们还是早些出门去吧。”
  好不容易能出门一趟,她当然是想多在外面走走散散心,即便没什么事情,她也更愿意在外头呆着。
  成日闷在这四方的院子里,她也想找些事情给自己做。从前堆在自己房里的那些针线,早已经被他转手卖了,如今屋子里空落落的,她即便想做女红,也没有针线。
  正好这日出门去,倒也可以去绣铺里买些料子与针线。
  久违的街市亦如往年那般热闹,贩夫走卒,一派繁华,光是东市这边来往的人与车辇便川流不息。
  祝苡苡带着悠儿才从一家秀铺里出来。
  她在里头逛了约莫半个时辰,买了不少东西。临走时,铺子里的伙计笑意盈盈地送别二人。
  “一个时辰后,夫人方才买的东西就会送到府上。”
  祝苡苡淡淡的恩了声,并没什么太多反应。
  她买的东西算不上多,也并不觉得自己举手投足像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家,只是当悠儿说出送去槐树胡同的孟侍郎府上时,原本接待她的伙计面上露出几分精光,之后招待她们,就更多了些克制不住的殷勤与热切。
  祝苡苡活了二十多年,又见惯了人心变幻,伙计与掌柜态度转变原因出自何处,她心里清楚。
  孟循如今可是朝野上下炙手可热的新贵,即便祝苡苡不刻意去打听,也能从周围人的口中知晓一二。
  而立之年的刑部侍郎,屡屡立功,是当朝天子极为信赖的近臣。
  祝苡苡不晓得太多朝堂上关于孟循的事,但她也不傻,能那样轻易的就替祝家洗脱罪名,将她从徽州府接回京城,甚至她还听不到任何风言风语,这就足以见得孟循的手段。
  从前祝苡苡就知晓孟循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无论是曾经风流一时最年轻的状元郎,还是如今官至三品的刑部侍郎,桩桩件件,都足以证明孟循并非常人。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
  错开那掌柜的视线,祝苡苡领着悠儿出了绣阁门口。
  天色尚早,外头人声鼎沸,差不多就要到正午。平常自己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如今这样喧嚣四起竟让她觉得有些开心。
  “夫人是打算回府,还是在外头用午时?”
  祝苡苡远远的瞥了一眼,“去前头的茶楼罢,随便吃些点心就行了。”
  悠儿听了,连忙应下。
  祝苡苡去的还算巧,茶楼今天正好请了一位说书人,他坐在正堂高台中,手持一把折扇,绘声绘色的说着故事。
  这间茶楼雅致,入坐的客人大多都衣着精细考究,言行举止透着素养,一桌桌的客人用山水屏风间隔开来,周遭浮动着袅袅清香,倒不失为一个舒服的去处。
  祝苡苡和悠儿被招呼着入座。
  “那青年探花,琼林宴上一曲词赋便名声大噪,引得京中不少名门小姐倾心。”
  啪的一声,那说书人将折扇打开,眯着眼,卖弄似的扇了扇风。
  “只可惜那青年探花早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意中人,虽说出身不显,两人却也是自小一起长大,又有婚约在身,是一般人比不起的情分……只可惜看中那青年探花的一位闺秀,身份显赫,非要强人所难,棒打鸳鸯……”
  那说书人讲话时,抑扬顿挫,时而叹息,时而深沉。在一边吃着茶点的祝苡苡,不时的能察觉数道目光在那说书人身上停留。
  “要说那位闺秀的身份,可是一般人置喙不得……”他又叹了一声,接着开口,“那位闺秀以青年探花的前途作胁,硬要逼他取消婚约,青年探花骨子里是有几分傲气的,当然不从,后来,名动京师的琼林宴探花,就被外放做了个小小知县。却不想,在调任途上,竟遭遇了一起祸事……”
  他这话可算是吊足了胃口,偏偏好一会儿过去却没有下完。
  直至一道清丽的女声开口问:“那后来呢,究竟是什么祸事?”
  祝苡苡怔了片刻,这声音离她离得极近,似乎就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地方。
  说书人呵呵的笑着,“预知后事如何,明日再谈,今日,说书的时辰到了,这位小姐,实在抱歉。”
  说书人正要离开,那道女声却有些不依不饶,“为何要明日,今日说完不行吗?”
  已经下了高台的说书人面露难色,“这是茶楼的规矩……”
  “不能改?”
  女声透着几分娇蛮,似乎那说书人不将故事讲完,她便不愿放他离开。
  只是下一刻,离着祝苡苡不远处的那扇屏风背后似乎传出了几声争执,随后,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算了,规矩就规矩吧,以后我得了空再来。”
  那道清丽稍显稚嫩的女声还含着几分笑意,原本还盛气凌人,不依不饶,此刻竟温和的如同春风一般。
  就这么片刻功夫,那女子的态度竟变化这样大。
  祝苡苡勾唇笑了笑。
  悠儿见状,掩着唇小声问道:“夫人可是喜欢这道茶点,可需要再添些?”
  “不用了,我吃饱了,再歇会儿我们便离开吧。”
  察觉到祝苡苡眉目间的满意,悠儿悄悄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两人并没有在这茶楼久留,小坐了一刻钟,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