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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武侠仙侠 > 元莲 > 元莲 第40节
  苍海道:“晓莲,人人都有名字,只因我飞升时有仇家尚在神界,就顺嘴用了界名作为道号……”
  “不过……”苍海话锋一转,问道:“这么多年,你都一直不知道么?”
  这一反守为攻,轮到元莲不自在了,她犹豫了一下,才说:“你也没说过啊……”
  苍海知道这是元莲之前什么都不在意,更加不会关心他的名字,只觉得有的叫就好了,要不是道纪和旁人都称呼他的道号,她说不定只知道称呼他“师兄”。
  他其实并不如何生气,但是想了想,还是用稍有些感慨难过的语气道:“我明白,这也不能怨你……”
  这一通情达理,反倒让元莲有些不安,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主动做到苍海身边:“师兄,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之前没想到这么多……”
  苍海便温和的笑了,他握住元莲的手,轻声道:“不需如此,今后知道了便是……你愿意怎么喊我都好。”
  他在她手上比划道:“我的家族当时被称作‘万青黎氏’,历代为官宦,在那个中千界中小有名气,是黎明的‘黎’,太阳的‘阳’”
  “黎阳……”元莲在嘴里重复了几遍,便道:“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喊到的时候,你是我师兄,我也不可能直呼你的名字啊。”
  他的道号她都没喊过。
  其实除了宴衡这个旧识之外,确实也很久没有人叫过这名字了,但一旦从元莲的口中请清楚楚说出这两个字,却让苍海整个人都为之一顿。
  竟有些百感交集的滋味。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是他许久之前的过去,久到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这种过去由元莲来揭开,却又是另一种感触。
  苍海的眼神明亮,在元莲的眼中像是有星光一般,他说:“我没有任何秘密,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好不好?”
  元莲点点头。
  这时,一声嗤笑传到脑中。
  元莲顿了一下。
  那道令人厌烦的聒噪男声道:“真是笨死了,这都看不出来他这是在博取同情哄你么?”!
  第50章
  苍海见元莲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问道:“师妹,有什么事么?”
  元莲侧过脸瞅着他,神情多少有点怪异。
  苍海怔了一下,接着低头打量自己,却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元莲的耳边却继续传来那只天魔的声音,只听他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元莲回答:“没听过。”
  “嗨!”天魔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连这些都不知道,怪不得被他哄得团团转呢……”
  “可是……”元莲疑惑道:“他不就该哄我么?”
  “什么?”天魔觉得这反应不对,声音明显有些错愕。
  元莲道:“所有人都在极力想办法让我高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可、可是……"宴衡明显被她的逻辑给弄糊涂了,竟然觉得这样也这样说有道理,费力思考了一下才转出来:“可是……他是在有意博取你的同情,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在欺骗你么?”
  “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心里都清楚。”元莲反觉得这天魔笨笨的,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你不是域外天魔吗?原本该是最能揣摩人心的,怎么连这也看不清楚?”
  被元莲这种情丝都没长全的女孩子鄙视,真是让宴衡气的险些背过气去,他大声道:“你懂什么?!我当然能看到!”
  他这不是在挑拨离间嘛!
  “吵死了!”元莲皱了皱眉——还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大声说话,只觉得真是聒噪极了。
  她二话不说就把宴衡禁言禁了个彻彻底底,转头对苍海道:“师兄,你这位故交有点吵,叽叽喳喳的跟只乌鸦一般。”
  苍海这才知道她方才是跟宴衡对话,便笑道:“他说什么了?”
  元莲也不做隐瞒,将二人方才的对话一一道出。
  苍海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他知道宴衡确实不算多聪明,但这一次的失利有多半是因为不了解元莲的情况所致。
  对于一般的女子而言,或许会因为猜不透爱人的心思而忧虑,也会为旁人的接近讨好而不安。
  但是元莲从来都习惯了这些,旁人五花八门的逢迎迎合都是天经地义,无
  论用什么办法来想让她开心,在她眼中都不稀奇。
  他摸了摸元莲的脑袋:“他脑子不好使,别听他胡说八道。”
  元莲侧着脸颊看着他:“师兄,你放才真如那天魔所说,是故意那么说的吗?”
  “唔,”苍海没有直接反驳,他斟酌了一下,道:“你倒是可以理解为夫妻之间的相处技巧。”
  元莲摇摇头:“果然是骗人的鬼。”
  苍海笑着握住师妹的手:“你也说了,这都是在哄你高兴,你不高兴么?”
  “倒也没有。”元莲诚实的回答:“只是我也希望你对我坦诚。”
  “我会的。”苍海温声道:“只是,你可以做到么……”
  元莲迟疑道:“我有什么事情是师兄不知道的么?”
  她在苍海面前,其实一向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就连渡劫时分魂招惹的许多情人,其实苍海大概也都知道,若他执意要问细节,元莲也不会隐瞒什么的。
  苍海神情平静:“我知道是一回事,你愿意说又是另一回事。”
  元莲道:“你若是想知道,我以后便照实说就是。”
  苍海终于满意的笑了,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元莲留,当即就问:“那些人中,你最中意谁?”
  “哪些……哦……”元莲轻咳了一声,之后便仔细想了想,这期间苍海便挑着眉梢静静地等着,也不催促。
  可是元莲想了半天,也着实没有分辨出什么来:“我觉得,都差不多,分魂的经历都是各过各的,我能记得她们是怎么想的,却没办法理解……所以实在不知道她们的感情谁深谁浅些,因为看上去各个都是至死不渝要死要活的。”
  苍海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接着问道:“不作为旁观者,换做是你本尊,会觉得谁更好些?”
  元莲没察觉出这话有什么别的意味,还当真去思考哪个更合口味。
  只是这次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就发现体内的天魔像是疯了一样挣扎起来,看上去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元莲有些好奇,就将他的禁制解开了。
  将将可以开口说话,宴衡就再也不愿意忍受苍海的那点心思了,他用他一贯的大嗓门喊道:“蠢蛋!这是个陷阱,你该说
  谁都看不上,只要他一个!”
  元莲微微一顿,当真按照这话说了:“我有了师兄,做什么还要选旁人?”
  然后,她就看见了师兄眼中莫名的薄雾仿佛被阳光融化了一般,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对方的表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仍然是如往常般的爽朗温和,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发表意见,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嗔怪般说了一句:“你也是学会讨巧了。”
  但是元莲就是知道,他此刻是异常的高兴。
  他的眼神发亮,唇角不自觉的弯起,连握着元莲的手都微微收紧。
  这种感觉很特殊,元莲之前从没有这样明显的感知到一个人的情绪,特别是在对方有意遮掩的时候,她竟能一眼看出了那掩饰在平静面孔下的欣喜。
  只是一句话而已,竟能让师兄这样高兴么……
  苍海微微收敛了一下不由自主就要向上扬起的唇角,对元莲道:“也好,这些人品行都有瑕疵,确实也不配待在你身边。”
  元莲看着他,突然福灵心至,开了窍一样,都不用宴衡提醒,便道:“便是品行再好的人又怎么样?难不成我还都收到不周山来?我又不耐烦跟旁人打交道。”
  苍海已经控制住的嘴角又忍不住弯起,他伸手轻轻刮了刮元莲的鼻子,溺爱道:“你确实该跟生人多接触些,若不想深交,就是得几个普通朋友也是好事……”
  宴衡在元莲的脑中不停地冷哼,都快成了个喷气水壶了。
  元莲一边靠在苍海怀里,接受师兄的亲亲抱抱,一边私下里对宴衡道:“之前倒是错怪你了,你原来也有些用处。”
  说罢就在宴衡即将再一次叽叽歪歪骂个没完之前,又禁了他的言。
  *
  远方,道纪神王和玄鉴神王一道收回了神识。
  玄鉴神王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好半天才将将忍住,他抬头对道纪说:“多谢您帮忙,不然单单是我,怕是没法瞒过苍海的感知……不过,他们两个如今可真是有趣。”
  道纪从元莲走后一直有些凝重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他道:“晓莲的异想天开我本来不是很赞同的,你也知道,过往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糟蹋自己的神魂,一分就是七八十份……她又那般
  懵懂,别到最后情劫没经历,反给我召回七八十个小女婿回来……”
  玄鉴笑道:“怎么,就算是七八十个,晓莲又不是养不起。”
  “她连她师兄一个都糊弄不过来。”道纪无奈道:“养在其他地界还行,若是凑到一起,加起来也不够我那徒弟一个人收拾的。”
  “他看上去倒也算大度,万不至于此。”
  “嘴上大度谁不会?”道纪摇摇头,叹道:“真遇上了事,情这一字,怕是可以诛心呐。”
  “但是无论如何,您倒是挑了位好女婿。”玄鉴认真道:“这孩子,难得是这样一片真心。”
  道纪点了点头:“他的为人我向来是放心的,晓莲的情况特殊,换了旁人,我必定不敢放手。”
  “要不怎么都在说您这是先下手为强?亲传弟子和女婿都有了”
  道纪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接着又问道:“不提他们小儿女之间的事了,北州的情况,你可应付的来?”
  定天陵位在北州,作为创派者的玄鉴也常年居住于此,北州的天幕损坏极为严重,有玄鉴在时尚可以抵挡一二,但是一旦他要兼顾东州事宜,那就有可能鞭长莫及,也幸好北州地广人稀,不然产生的损失更大。
  玄鉴沉吟片刻,谨慎道:“倒也没到那样的地步,自从苍海晋位,我与妙嫦便渐渐能腾开手了……近些年天幕看上去虽然仍旧经常出问题,但是较之之前并没有恶化。”
  道纪默然不语。
  玄鉴见状,便轻声道:“虽然如今天机蒙昧不得勘测,但是天道仍存,情况也不见得恶化,您不必这样忧虑。”
  道纪长长叹了一口气:“……若真这样简单就好了。”
  玄鉴并非一个盲目乐观的人,他见道纪这样的神态,心中便若有所感,平添了许多不安:“……道纪师兄,这些年您一直在无上天宫闭关,从不出门,可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么??”
  道纪神情平静:“没什么缘故,我年纪大了,不愿意见人,再加上不周山承接天道,若是我不在这里,总是觉得不安心。”
  “是这样啊……”玄鉴接着问道:“若是……万一,有什么我们应付不来的事呢?”
  道纪无奈道:“你如今也是至尊了,这说的是什么话?”
  “对您来说,我们都是晚辈。”玄鉴声音轻柔,透过天宫的穹顶望向天空,“我原本精于测算,但现下的形势却始终看不分明,不免有些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