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教皇之所以能当上教皇，他的虔诚是毋庸置疑的。
每一任教皇都是如此。
不仅是天赋好等级高，最重要的还是虔诚。
对信徒的说法是“教皇的虔诚感动了光明之神，于是祂降下神恩，赐予教皇无上的力量，甚至能扭转生死”！
足够虔诚→天赋好、实力强→教皇。
但实际上是天赋好→挑选其中最虔诚的被着重培养→实力最强的才有资格竞争教皇。
顺序虽然只是微微调整，但是含义完全不同！
为什么要信仰神明？因为苦啊！太苦了，日子太苦了，必须要想办法让自己抓住一些希望，将某些东西寄托在什么东西之上，才有可能继续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神明，就是最好的选择——教会这样告诉他们。
光明之神能让人无病无灾、丰收女神能让人衣食无忧、魔法之神能让人超脱凡人、金币女神能带来大量财富、战争之神能带来胜利和权利……这些地位极高、信徒众多的神明，所掌握的权柄不就是那些能让人获得幸福生活的美好事物吗？！
就连黑暗之神、死亡之神这些神明，也是信徒有所期盼——希望信仰了祂们之后不再惧怕黑暗和死亡。
光明之神不愿意来拯救你这个教皇，是因为光明之神的无能，还是因为你不够虔诚？
论起信仰和虔诚，教皇是绝对虔诚的，他不一定是最虔诚的那一个，但在教徒的心中，他绝对就代表着“最虔诚”。
如果现在承认了自己不够虔诚，教皇之位就要永远地离开他了。
要说舍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光明神殿的教皇啊！这代表着什么？金钱、权利、资源、装备……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难以想象的。
但教皇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承认了是神的冷漠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光明神殿就完了。
以后，再也没有光明教会了。
神不爱人，连这么虔诚的教皇，神明都不会因为他的恳求和祈祷有所回应，像他们这样的人……祈祷真的有用吗？！
信仰说白了，本质上都是利己的。
因为相信了“信仰光明之神就能收获光明未来”这样的话，所以竭尽全力地信仰恭敬光明之神。
但有一天知道了神明无情，再多的信仰也动摇不了祂分毫，那么还会有人去信仰吗？
现有的信徒或许会崩溃、不敢置信、绝望……但到了最后，有一部分大概还是会选择相信。
因为信仰光明之神对他们来说，已经形成了习惯，刻入骨髓。
但不会再有新的信徒了。
教皇眼中流露出绝望的色彩，但最后也只能选择了自己将锅背在身上。
教皇、不，德克斯特.林克莱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是我不够虔诚。”
城市里的民众一片哗然，德克斯特却继续说：“自从我当上教皇后，我就懈怠了许多，权利和金钱腐蚀了我对光明之神的虔诚。”
他将事情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红衣主教们的眼中也划过坚定地眼神：“是我们的罪！”
没错，他们被抓，是因为他们的虔诚被腐蚀了。
他们的等级都很高，只要光明神殿还在，只要根基不毁，他们还能为光明神殿的未来贡献力量。
而且他们说的的确没错，权利和金钱的确是动摇了他们虔诚坚定的信仰。
因此，这个锅也不能算又大又圆又黑。
果然，听到教皇和红衣大主教们这么说，城市下面传来的八卦风向已经变了。
“教皇怎么能这样呢！他不配当教皇！”
“伟大全知的光明之主啊，这是您冥冥之中赐下对背叛者们的惩罚吗！”
“……”
圣城被毁，但渎神者却没受到惩罚导致的信仰动摇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更加猛烈的坚定。
不敢不坚定啊！教皇动摇了虔诚的信仰都会被惩罚，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人了！
至于“敢不信仰祂就会受到惩罚”的这赤裸裸的威胁，没有人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没有无神论者，因为不信仰神会被降下神罚，只有信仰了一位神明，被祂庇护，才有可能免受其他神明“不信神”的惩罚。
眼看着教皇用三言两语就带歪了节奏，约书亚并没有恼怒，恰恰相反，约书亚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看来，光明之神是真的厌弃了祂的信徒了啊！不仅是教皇和红衣主教沦落到这种地步，就连圣城也被祂派出的天使毁灭了个干净。”
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柔赏心悦目，然而吐出的话语却比冬天更加寒冷，比毒舌更要人命。
“接下来，信仰光明之神的信徒们都将会被报复吧？毕竟圣城38万人都被神罚牵连了，接下来或许还有3800万又或者38亿信徒一起承担神明的怒火。”
他假惺惺地说：“真是可怜啊，也不知道那些信徒，有没有那个力量能够反抗伟大的、无所不能的光明之神。”
所有人：“！！！”
教皇和红衣主教们用愤怒怨毒的眼神怒瞪着约书亚，但约书亚这个正经的亡灵系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怨恨、诅咒、愤怒、绝望……这些负面情绪可是最好的养料。
lv.180+的灵魂力量不容小觑，同样的，由他们散发出的负面能量也很有分量。
就当小零食吃了！约书亚没有任何的负担。
在他的带领下，小乖所经过的每一座城市，神明信仰都出现了极大的混乱。
重创最严重自然是光明神殿，而其他神明的信徒也有所动摇。
约书亚也不急着一口气将神明信仰这颗毒瘤马上铲除，目前的阶段性胜利成果已经不错了！
*
就在约书亚忙着到处煽风点火的时候，斐洛司也没有闲着。
光明神殿是自己撞上的木仓口，斐洛司顺势杀鸡儆猴。
但杀完鸡之后呢？
自然是合作了。
斐洛司只相信“打服后的说服才是真口遁”这个真理。
相互理解、感同身受、换位思考对这个世界的上位者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但疼痛是不会骗人的。
斐洛司对光明神殿的这一记重拳够狠，狠到其他势力哪怕只是看着都幻疼了起来。
疼吗？疼。
那好，开始谈合作吧。
斐洛司不计较他们合起伙来准备对付自己的事情，但很显然，他们自己先吓坏了，派出使者用来礼物又送来物资，低眉顺眼地等待着斐洛司的原谅，将姿态放得很低。
不过斐洛司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领主办公室。
没有斐洛司的许可，没有人敢进去，一群之前都是被求见的传奇们尴尬地站在执政厅外面，踌躇不已。
执政厅人来人往，毕竟一楼就是办事大厅，很多公民都会来这里办理各种手续。
理论上来说，谁都能进，但考虑到今天的事情，哪怕是传奇，也不敢大声地说话。
突然，于娜利亚帝国的传奇眼睛一亮，伸手对着路过的好友用力地挥了挥手：“道格！道格是我啊！安德烈！道格，看这里啊！”
安德烈和道格年纪差得不大，又是同为于娜利亚帝国王室工作，因此平时的关系处得十分不错。
道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他这几天作为兰斯维利第三小学的副校长，要接收那么多的难民快忙疯了，斐洛司又是向来不喜欢人探听他行程，道格自然不知道光明教会和圣城的事情。
“安德烈，你怎么来了？上一次你不还说黑暗森林吗？”
道格和安德烈同样是施法者，不过两人的性格不一样，道格更宅，除了保护艾伦和阿格尼丝，他一般都是闷头待着。
安德烈就不一样了，他喜欢冒险，几千岁的人了，偶尔还会扮嫩混进冒险者小队里。
时间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因此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百年聚一次也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道格说的“上一次”，认真算起来大概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故友重逢，道格还是很高兴的：“我5点下班，下班了请你去吃猪脚饭，回聊！”
都五十年不见了，也不缺这几个小时，道格很干脆地就要抬脚，但安德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道格，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拜托拜托！”
道格挑了挑眉头，然后视线落到安德烈身后这群明显就是和他一起来的传奇身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们得罪领主大人了？！”眼前的这队人，平均等级至少在lv.170左右，而且都是很厉害的大人物，平时很少露面。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甚至有彼此关系很差平时见了面就会打得昏天黑地的存在！
但就是这群人，现在却安安稳稳地站在一起，除了利益和危机，没其他的选择了。
利益会让人争抢，搞不好会撕扯得更加厉害，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
他们得罪斐洛司大人了！！！
道格战术性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战略性后仰，接着像是沾到了什么极恶的诅咒似的，用力地甩着安德烈的手。
退退退退退——
他可不是什么活够了想要寻求199999种死法来搞刺激的人！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虽然生活充实得过了头，但这样的充实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没有任何想要追求刺激的打算！
安德烈在看到道格的那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他势力派出的人不是lv.180就是王室皇太子，只有他一个lv.155弱小得格格不入，原因就是道格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道格会出现在这里，但安德烈是很清楚老朋友性格的，他在兰斯维利的这件事情，老国王一定很清楚！
就是因为知道道格在这里，所以才把和道格关系最好的他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