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哼……”
郁柔只感觉浑身火热，像是在蒸桑拿一般，热源还是在体内。
模糊的睁开眼，她不禁苦笑，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血或许止住，但是伤口发炎了。
虽然她背包里有维生素消炎药，可这种程度的热度明显不是单单吃药便可以消下去的。
“你醒了，还好吧？来，喝点水。”
司午灵被狗蛋叫醒，她挪过去小心不碰到其伤口的将人扶起靠在她怀里，将一瓶带着肉罐头汤味道，却早已放凉的水喂给郁柔喝。
“谢谢，不过没用的，等我再次昏过去，你就将我背包里用得上的东西收拾一下，一起带着去寻找出路吧。”比起她，司午灵只是断了一条腿，还是有机会求生的。
“说什么傻话呢，吃点东西，我兑了水温着呢，用我喂你吗？”司午灵无语的白了郁柔一眼，又将肉罐头汤拿过来。
此时火锅燃料已经燃尽，反正现在她不觉得冷，郁柔也处于药效发热阶段，还剩三块留着备用吧。
郁柔：……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就当做临死前最后一顿饭吧。
喝碗汤，她被司午灵扶着躺会睡袋上，她借着荧光棒望着隐约可见的顶壁思绪有些飘远。
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的走马灯，让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其实我以前也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上小学时很喜欢花，所以写作文时，我便写了长大后想开一个花店……”
坐在郁柔身旁，司午灵单腿撑着手臂，听着对方说小时候的事，听到其想开个花店时，她忍不住会心一笑。
因为她小的时候比较中二，深受海贼王荼毒，愿望是长大了当一个海贼。
“……因着这个意外，我一下子步了父母的后尘成为了孤儿，小小年纪没有住处，四处流浪，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还有孤儿院这个地方。”
“后来若不是被我师父捡回去，想必不是遇到不法的乞丐头，就是被人贩子拐卖吧。”
说起自己的遭遇，郁柔早已释然还有心情笑了笑，“之后我就跟师父学习摸金的本领，更是在15岁便跟着下墓。”
“记得那个时候差点走散了，黑漆漆阴森森的墓穴中只有我一个人，那短暂的恐惧与黑暗，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其实本来不该走这一遭，我师父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准备收手了，那就直接抽身，不要想着什么再做最后一票再收手。”
“抱着这种心态十有八九会折在墓里，因为总会有着最后一次多捞点，最后一次拼一把的心情，置自己于险境而不懂得知难而退。”
“而我也确实没有逃过这个魔咒，本打算散伙，却突然得知了这里是大墓的消息，想着为大家多弄一些散伙费，若是太危险再退出来也一样的心理过来。”
“结果不仅自己将要折在这里，还害得沙枫他们跟着遭殃，希望他们能够活下来吧，毕竟安语与萧白连还那么年轻，不该长眠于这不见天日的古墓中。”
说到最后，郁柔有些哽咽，也红了眼圈。
她的师父作为损阴德的摸金人，是为数不多能够善终的存在，只因对方懂得适可而止，不会贪得无厌，不会想着赚一笔大的再收手。
只可惜她掌握了师父的本领，却终究是没有学到最重要的，随遇而安的品质。
“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有人知道我的故事也算我没白在世间走一遭，所以就算为了我，你也一定要想办法活着离开啊。”
听着郁柔的故事，司午灵是有些觉得心酸的，可越听到最后，越有些哭笑不得。
以为是大难不死的有感而发，没想到竟是‘回光返照’吗？
【噗，我都要哭了，结果又被御姐一心求死的模样给逗笑，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哭笑不得。】
【呜呜呜，太惨了，哭的我肚子都疼了哈哈哈。】
见司午灵迟迟没开口，郁柔侧头望去，见其神色隐忍，温和的笑了笑，“不要想太多，你现在就离开吧，若是能够遇到沙枫他们，就告诉他们我先走一步了，他们会明白的。”
而司午灵其实在憋笑，毕竟听完有些心酸的故事，即便对方不会有事，她笑出来也不太好。
她装作低头纠结的按了按在她怀里笑到打嗝的狗蛋，然后微笑着抬起头，“等你睡了我再离开。”
没有办法解释关于长生丹的事，司午灵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自知伤的太严重，所以郁柔走进了自以为的误区当中，再加上浑身发热，失血过多导致的浑身无力，觉得自己的活不长了很正常。
郁柔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将这些年压在心底的事倾诉一空，可以坦然面对的死亡，一身轻松的她慢慢睡了过去。
司午灵动了动强了很多，不再一动弹就钻心疼得右腿，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也靠在背包上继续休息。
***
再次睁开眼，郁柔望着熟悉的环境怔怔的无法回神，她不仅又醒了过来，还觉得全身轻松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难不成她是魂魄离体了？
可是人不是应该没有灵魂的吗？而且她并没有人任何失重感，好好的躺在睡袋上。
她侧头望去，荧光棒下司午灵的睡颜平静，她真的没有死！？怎么可能？
之前，她明显的感觉到伤了肠子，可是……
她伸手摸了摸，又用力按了按除了还有一些微痛，那深不见底的伤口不仅不痛了，貌似还愈合了？
“哈欠，感觉怎么样了？”被狗蛋叫醒，司午灵望向愣愣看着她的郁柔。
“我感觉很好。”
准确的说，郁柔好多年没有感觉这么好过了。
探险摸金受伤是难免的，随着年岁的增加，她还未老但是身体却先不行了。
虽不至于暗伤隐痛，可每当疲惫时，仍旧可以感觉到身体的沉重无力，这也是她打算收手的原因。
但现在浑身轻松，充满了活力，好似回到了十几不到二十岁时的感觉。
“你怎么没有离开？”郁柔神色复杂的望着司午灵。
她自问若是互换角色，并不会留下，虽然二人也算是共同经历了生死，可在对方按照常理几乎活不下来的情况下，她并不会留下，早就离开了。
“你昏睡过去后，我发现你已经不流血了，正好我这里有消炎药和退烧药，也就给你吃下了，要是没有你，我大概率也活不下去，还不如尽力而为。”
司午灵笑了笑，拿出一个火锅燃料点燃，拿着空水瓶去灌水。
既然郁柔已经无大碍，也已休息的差不多，那就该出发寻找出路了。
坐起身，郁柔望着又被紧紧裹上一层的绷带，虽然被血染透了一大块，不过已快干涸。
回想起之前醒来后絮絮叨叨的那些话，郁柔罕见的老脸一红，那时沉浸在释然与苦涩中不觉得有什么。
可此时回想起来，只剩下满满的羞耻感，真是魔怔了，竟然跟一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并不怎么熟悉的人说了那么多。
解开绷带，与她感觉的差不多，伤口不单结痂还有脱落的迹象，怪不得突然觉得很痒。
可是怎么会这样？以前她可没有这么强的自愈能力，况且伤口深到伤及内脏，睡两觉吃点消炎退烧药就好了？
突然，她似是想起什么的看向将两个矿泉水瓶灌满水，步伐较为平稳，右腿看着基本无大碍的司午灵，这断腿就好了？
或许她死里逃生就是这人的功劳，可明显对方不想说，那么她就暂且不问了。
当务之急是离开，有什么事，等回到地面彻底安全了再去探究吧。
烧开热水放凉，二人又简单吃了些东西，便收拾好背包沿着河床前进。
越往前河床越窄，到最后二人不得不淌着水前行，身上还没干透的衣物再次被染湿。
“前面水流变急了，你抱住我，屏住呼吸。”
地下河水已然没至胸口，再往前就得游泳。
司午灵点头从侧面抱住郁柔的腰，二人随波逐流，被河水快速冲走。
这段漂流之旅并不长，在司午灵刚要憋不住气之时，便被郁柔带着冒出了水面。
“噗哈…咳咳……”
头伸出水面，司午灵第一件事便是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结果却被潮湿的糟腐味呛到咳嗽。
“这…怎么会……”
郁柔打开司午灵给她的手电照向四周，表情十分的诧异。
【这！这不是进入密室前那个墓厅吗？】
【对，除了死水变成了活水以外，几乎是一模一样。】
司午灵打量着四周，也是十分的意外，扒在边缘，郁柔先上了岸然后将她拉上来。
她走向了发现带字石棺的地方，上面仍旧有字，甚至还有不久前她与野道人为了看清楚抚开灰尘的痕迹。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转过头，她本想问郁柔有没有什么想法，可却发现对方摸索着一面墙壁。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本该是陨铁门也就是他们穿过墓道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