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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武侠仙侠 > 魔主的白月光 > 魔主的白月光 第19节
  那家主完全呆住,不知道蔚碧发什么疯。
  蔚碧原本只是昆仑的内门弟子,远不及霍肃蔚韵婷作为嫡传弟子的名望和地位,甚至在别人提到叛出昆仑的几个弟子时都会无意识忽视掉他,但他毕竟是蔚韵婷的亲弟弟,如今蔚韵婷深得魔君爱重,又是维系人族与妖魔两方太平的关键人物,哪怕是这些高傲的氏族家主也得给这毛头小子三分薄面。
  那家主看了看蔚碧,又远远望了高台上的蔚韵婷和魔君一眼,忍气吞声站起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蔚碧一脸冷漠,直接在席位坐下,毫不在意周围人古怪的眼神。
  他坐下后就没了动作,周围人有意无意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这没其他动静,才把视线重新移回高台上
  一个仗着姐姐得势的纨绔二世祖,没有过多关注的价值。
  褚无咎也望着高台,像是感觉不到蔚碧一直剜在他身上的视线。
  魔君在与苍掌门说话,苍掌门冷着脸硬邦邦撂下几句话,蔚韵婷在旁边不断柔声回转,好一场大戏。
  褚无咎正看得好有兴致,忽然耳边响起微带讥嘲的少年音:“你也喜欢蔚韵婷。”
  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
  褚无咎没听见一样,指尖漫无目的在酒杯花纹摩挲两下,才偏过头来看蔚碧:“蔚公子说什么?”
  “他们都被你骗过去,但我见多了。”蔚碧瞥一眼那边一无所觉的王族长,再看着褚无咎温和浅淡的仪态,只觉他愈发装模作样面目可憎。
  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已经有了未婚妻,还野心勃勃觊觎着别人的女人,衡明朝偏就和他定婚、还差一点就嫁给了他!
  蔚碧表情愈发讥嘲:“喜欢蔚韵婷的男人我见得太多了,不多你一个。”
  褚无咎笑了一下,看着这少年倨傲嘲弄的模样:“蔚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蔚碧冷冷看着他:“你承认了?”
  褚无咎淡淡笑说:“你这样咄咄逼人,显然已经认定,我说是或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蔚碧碧色的眼瞳盯着他,半响冷哼一声。
  “你们这些氏族就爱装模作样,我说不过你。”蔚碧微微仰起头,露出倨傲的神色:“但我可以帮你。”
  褚无咎禁不住更想笑。
  “殷威是个莽夫,如果他不是魔君,蔚韵婷不会与他在一起。”蔚碧冷笑:“蔚韵婷心里更喜欢霍肃,她们是几百年的师兄妹,霍肃对她也好,她喜欢他。”
  褚无咎不置可否,指尖继续慢慢摩挲把玩着酒杯,不知在想什么。
  “如果你想得到蔚韵婷,就杀了魔君,再把霍肃赶走,把她抢过来。”蔚碧俯下身,靠近他耳边,倏然以一种蛊惑的腔调低声说:“等你有了魔君的权势,你也可以做第二个魔君,得到想要的女人,君临八方,说一不二。”
  “我哪来这样的本事。”
  褚无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那是你的亲姐姐,怎么说起来跟外人似的,蔚公子大约喝多了,不如回去醒醒酒吧。”
  蔚碧一滞,看他始终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一时竟也没了把握,看不穿他在想什么、有没有上当。
  他要褚无咎去和殷威霍肃争,争得三败俱伤才好,到那时要么褚无咎已经得到蔚韵婷、和衡明朝情断义绝解除了婚契,要么……就让他死在殷威和霍肃手上!
  蔚碧眼神凶戾,正要再说什么,就看见褚无咎脸上的笑定住了。
  很突然,毫无征兆。
  褚无咎缓缓移开一点脸,视线挪动,直直凝视一个方向。
  蔚碧生出狐疑,他跟着望过去,顺着褚无咎的视线,看见缓缓走过来的人族正道诸宗弟子。
  都是年轻的、风华正茂的弟子,各宗的首徒、次徒,嫡传、内门……穿着各色的道袍,别着各式的法器,仍然青涩的面庞,神色坚毅地向这边走来。
  在乌泱泱的人群前面,有一道纤瘦的身影,她穿着茶白色的昆仑道袍,头发只束着一条素带,整个人朴素得近乎灰暗,轻易淹没在各色鲜亮艳丽的人潮中,像一朵翘出海面的微弱浪花,又像一株从浩大泥土无声息钻出来的细小青苗。
  她身边站着一个青年,玄衣劲装的青年略微屈肘按在剑柄,他别着一把重剑、整个人也仿佛一把寡言沉稳的重剑,他挺拔、劲瘦而暗含一种锋利的力气,他走在她身旁,以一种沉默的隐约守护的姿态。
  他们两个人在最前面走着,离得很近,近乎并肩,远远望去,似一对至亲至信的兄妹搭档,又似分明一对般配的神仙眷侣。
  衡明朝,寒霜州。
  衡明朝,一声不吭冒死跑来这里,与她那从小一起长大的真正的师兄,她的、好哥哥。
  “咦,这不是……”王族长望见这幕,诧异地出一声,眼珠转了转,哈哈笑扭头正想刺褚无咎几句,话音就在嘴边凝固。
  王族长从没见过褚无咎这种表情。
  王族长眼看着这个狼蟒一样年轻而诡谲野心莫测的年轻人一言不发望着那个方向,他像是忘了自己身在那里、在做什么,只望着那个方向,一眨不眨深棕近黑的眼眸,明明是辉光灿烂正好的黄昏,霞光落在他眼瞳中,竟折射不出半点色彩。
  他的脸上还有笑
  ——可王族长头皮瞬间发凉!他感到一种骇戾的恐怖,像嗜血的怪物猛地破开牢笼扑过来,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撕扯成碎片。
  那嗜杀的意味太过恐怖,因看见寒霜州与衡明朝走在一起嫉妒得咬牙的蔚碧都察觉不对,转过头狐疑看向褚无咎。
  褚无咎猛地站起来。
  “贤侄,你这是——”
  褚无咎一眨不眨凝视着衡明朝,那目光几乎能隔着遥远的空气将她千刀万剐。
  听到王族长的声音,好半响,他才像是反应过来,脸庞重新有了表情,慢慢看向王族长,笑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王族长觉得他笑得可怕至极。
  “请等一等。”青年的手指慢慢碾住袖子的纹路,细碎的残屑从指缝间不断簌落,褚无咎温和说:“我要先去,把我夫人接回来。”
  作者有话说:
  嫉妒使某狗丑陋,啧啧啧。
  ——
  第21章
  邓凝放完一通话,转身带着天霜山的弟子走了。
  天霜山的人走了,剩下昆仑和其他众宗门的人,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所有人面面相觑,有意无意瞟着衡明朝的表情。
  刚被喷一脸的阿朝表示这完全不是问题。
  谁叫人家毕竟说的大多是实话呢。
  昆仑的首徒和次徒跟魔头跑掉了,她这个临阵新顶上去的是个各种意义上的菜鸡,被人嘲讽,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这个人优点不太多,唯独心大——只要她不尴尬,尴尬得就是别人,只要脸皮厚一点,世界就会变得超级和平。
  越秋秋在旁边脸涨得通红,已经在气疯的边缘徘徊,阿朝一把拉住她,这次不再纵容她的臭脾气,肃下脸:“你真要叫我们昆仑丢尽脸面不成?”
  越秋秋从来没见过阿朝这样沉肃的神情,没被她这么疾言厉色过,越秋秋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僵在那里,呆呆看着阿朝。
  阿朝现在没空训她,一脚把她踢到后面去,然后扭头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没事人一样对着其他宗门的首徒拱手,笑眯眯道:“袁道友,田道友,诸位道友好呀。”
  天玑宗的首徒袁子明和含珠宗的首徒田纳原本很尴尬,眼见着天霜山邓凝与昆仑的新首徒起冲突,然后扬长而去,他们正站在那里不知道说啥,就看见阿朝凶残一脚踹开师妹,一转脸无比自然真诚向他们打招呼。
  两人:“……”
  俩人一时不知道说啥,只觉得这位昆仑新首徒脾性有些神奇。
  不过昆仑新首徒这种宽容和善的态度总是叫人高兴的,两人松了口气,赶紧也向衡明朝回礼,不约而同略过刚才天霜山那桩事。
  众人刚寒暄几句,点将台那边传来召集的钟声。
  “当——当——”
  大家安静一瞬,彼此面面相觑,慢慢谦让着一起往点将台那边走。
  阿朝虽然是个菜鸡,但也是作为昆仑新首徒的菜鸡,众人还是谦让她走在前面,同为正三门的长阙宗首徒寒霜州就走在她旁边。
  寒霜州自从见到她,就一直像变成个哑巴,此时走在她身边,沉默良久,终于嘶哑说出来一句:“你这样,让沧川师叔看见,于心何忍?”
  阿朝默不出声,过了一会儿低声说:“什么忍心不忍心的,他不也为昆仑祭剑在仙魔战场,他自己都那样做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寒霜州的话便被堵住。
  “你之前说你不怕死,可我也不怕死,我想去琅琊密境,我想帮忙,我不能堕我师尊的名声,而且我也需要多一些的无患草。”阿朝说着,忽然有点倔强地说:“——他要生气,有本事睁眼醒过来骂我呀!”
  寒霜州不知道衡玄衍并没有死,他只当衡明朝气极了,在说气话。
  寒霜州无话可说,半响才说:“逍遥尊擅幻术,能以幻境诱出人的心魔,从而摧毁人的意志,你修为低,但心志坚韧,到了里面一定要恪守本心,分清真假,我进去后也会竭力去找你,你需要无患草,我如果能活着采到,尽可能多为你寻几株。”
  阿朝听得眼眶莫名发热。
  山门为她遮风挡雨,师尊养育她长大,现在寒师兄也努力想保护她。
  她一直是个很幸运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们都得活着出来。”
  寒霜州终于露出笑来,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阿朝她们往前走,走进一个如倒叩天幕般开阔的大帐,高大的点将台前是一大片空地,以八方布局列满了席位,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听见她们这些人的动静,纷纷扭头看来。
  阿朝遥遥看见点将台上高坐的苍掌门,旁边坐着魔君和蔚师姐,一见她们这些年轻弟子进来,苍掌门伏昆尊者等一众各宗掌门长老几乎全站起来,目光复杂痛心望着她们。
  霍师兄猛地从妖魔的席位中站起,蔚师姐再也忍不住、露出快要哭了的神情站起来含泪望向这边,魔君见此情状,也不由跟着起身,有点复杂地看着她们这些人族弟子,安慰般地揽了揽蔚师姐的肩头。
  “走吧。”寒霜州低声说:“我们去我们的位置。”
  阿朝点点头,望了一眼掌门那边的方向,便准备跟着寒霜州走。
  “阿朝。”
  阿朝身形陡然僵住。
  微微凉的山风吹过她的脸,一同蛇信般钻进耳朵里的,还有身后传来青年熟悉而低柔的、亲昵的、又仿佛悚骨森凉的声音。
  “衡,明,朝。”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入v了,v章中午或者下午发,评论发红包,点击就看褚狗发癫,自以为尽在掌握的神经病破大防,连人皮都不想披了就差变妖怪啦哈哈哈哈!
  第22章
  阿朝猜到褚无咎肯定会生气的。
  褚无咎是一个掌控欲和占有欲特别强烈的人,他虽然不爱她,但他们毕竟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分,褚无咎管她管得很多,衣食住行什么都要管,虽然以前在师尊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做得太过分,但某种程度上说,也几乎管成她半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