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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这种手术失败的几率很低。”傅景嗣拍着她的肩膀,试图用数据说服她。
  可是,这个对于陷入焦虑的白浣之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失败的几率很低,但还是有的啊……”白浣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得这种病的几率也很低,沫沫还不是一样得了……这种事情真的不好说的……我真的好担心,万一真的失败了,我该怎么办?”
  “我说了不会失败就不会失败,听我的没有错。”
  傅景嗣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跟这个女人沟通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白浣之也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一面,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一个人陷在焦虑里无法自拔。
  不过,他多少还是能理解的,毕竟沫沫对她那么重要。
  第120、手术费用……要多少?
  这一夜,就在白浣之的坐立难安中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浣之和沫沫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因为剖腹产手术和骨髓移植手术是一块儿做的,所以傅景嗣没办法跟着进去,只能站在楼道里。
  手术足足进行了四个小时,傅景嗣一直站在楼道里来回地走,心神不宁,一点儿都没了昨天安慰白浣之的那种淡定。
  ……
  谢天谢地,手术最后还是成功了,白浣之产下一枚男婴,孩子的脐带血救了沫沫的命。
  手术结束的时候,白浣之和沫沫身上的麻醉药效都还没过去,而刚刚出生的孩子,因为还不足月,所以被护士带走了。
  凌晨十二点钟,白浣之醒过来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手术成功了没有?”
  傅景嗣都被她弄无奈了,他抬手指了指旁边床上熟睡的沫沫,笑着对她说:“沫沫这会儿药效也过去了,你别把她吵醒了。”
  见傅景嗣表情轻松,白浣之大概也就知道了结果,她松了一口气,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孩子呢?”
  白浣之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刚出生的孩子,表情瞬间就凝重了。
  “孩子还没有足月,你觉得他这会儿能跟你一起睡么?”
  傅景嗣笑着给她解释,“护士带走了,过一段时间才能跟你一起生活。”
  “……他没事儿就好。”
  这一次,白浣之算是彻底放心了。
  ……
  沫沫恢复得很好,没有任何排斥反应,康复之后,白浣之开始重新为她留长发,买漂亮的裙子。
  至于刚出生的那个孩子。也很可爱,身体素质很好,并没有因为早产出现什么健康上的问题。
  白浣之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虽然压力大,但是乐趣也多。
  儿子学说话的时候,最先会发的音不是ba也不是ma,而是pao,所以白浣之给他取的乳名就是泡泡。
  他们姐弟两个人,一个泡泡,一个沫沫,正好能凑成一个词语。
  沫沫性格虽然谈不上活泼。但也绝对不是内敛型,充其量也就是慢热,跟熟悉的人会比较放得开,话也会相对多一些。
  泡泡明显跟她不一样,他特别不喜欢说话,而且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很冷漠,就连白浣之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是选择性地应答的。
  不仅如此,他还非常聪明,沫沫连着叫了这么多年傅景嗣“爸爸”,但是泡泡一次都没有叫过。
  泡泡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沫沫就拉着傅景嗣给他介绍过,告诉他这是爸爸,泡泡当下就转身走了,没有任何表示。
  和沫沫比起来,泡泡真的是很难搞,白浣之经常会因为儿子的教育问题犯难,尤其是在他上幼儿园以后,话更少了。
  白浣之生怕他得儿童自闭症,带着他去医院做了好几次检查,每个医生都说他没有自闭症。只是单纯地不爱说话而已。
  **
  从儿子出生、沫沫手术成功,时间不急不缓地过了四年。
  这四年里,白浣之每一天都是跟两个孩子一起过的。
  日子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但是白浣之很享受这种平静,她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自己的后半生可以一直这样平静。
  之前白浣之想过带着孩子回国,因为泡泡一直不爱说话,她想着帮他换个环境,说不定就能打开他的思维了。她刚刚说出这个想法,立马就被傅景嗣否决了。
  傅景嗣死活都不肯让他们回国。生怕他们再跟叶琛产生什么交集。
  白浣之听了傅景嗣的意见之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安心心地待在伦敦过日子。
  但是,生活总会有起伏。
  这天下午,白浣之刚刚接了两个孩子回到家里,就接到了弟弟白彦之打来的电话。
  当初白浣之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家里后来是知道的,白浣之当时还想着父母会给她一些温暖。
  谁知道他们两个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特别生气,说她不自爱,还让她永远都不要回这个家,他们没有生过这样的女儿。
  那段时间正是白浣之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从亲生父母口中听到这种话,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白浣之到现在都忘不了自己那天晚上哭得有多绝望。
  从那之后,她跟家里的联系就逐渐少了,只是过年过节才会打个点话回去。
  哪怕是跟弟弟白彦之,联系也不算频繁。
  不是白浣之没良心,只是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要照顾,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管他们。
  但是白浣之从来就不是绝情的人,哪怕她一直记恨父母,但是他们真的出事儿了,她肯定没办法坐视不管。
  白彦之也就是摸清楚了这一点,才敢给她打电话。
  “姐,你忙么?”电话接通之后,白浣之听到了弟弟的声音。
  白彦之现在也不小了,二十九岁,也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说话的声音都比记忆中成熟了不少。
  白浣之有些感叹时间的流逝,转眼间她已经三十一岁了,早已经过了女人最风光的那个时间段。
  事实上,她确实也没怎么风光过。
  “不忙,怎么了?”白浣之回过神来,声音没什么起伏。
  “啊,是的这样的……”
  白彦之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对她说:“爸妈最近身体都不太好,上次去县医院检查了,说是咱爸身上长了肿瘤,要趁早切掉……你也知道,咱家存的那几个钱,我结婚的时候都用光了,手术的费用有点儿高,我现在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白浣之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白彦之结婚这件事儿,她完全不知道,要不是他今天提起来。她说不定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么一想,她真觉得他们挺过分的。
  好歹是一家人,结婚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告诉她的。
  白浣之听得有些堵心,好半天都没有给他回应。
  白彦之在那边等得有些急了,催促她:“姐,你听到我说话了没?给个信儿啊。”
  “手术费用……要多少?”白浣之终究还是不忍心坐视不管。
  好歹是亲生父母,不管好歹,还是把她养到了十八岁的。
  现在他们的年纪大了,她也不能不孝啊,说出去要被别人笑话的。
  他们的县城就那么大。如果这事儿她不出面,之后肯定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听白浣之松了口,白彦之赶忙说:“不多,也就八万块钱,对你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大钱,你不是在伦敦开了咖啡馆么,应该挺能挣的吧。”
  白浣之不知道白彦之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
  她的确是在伦敦开了一家咖啡馆,那家咖啡馆是傅景嗣帮她投资的,她只是当个挂名的老板而已,那边平时有专人管理,她忙着看孩子,都不怎么过去。
  要不是白彦之提起来,她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一家咖啡馆。
  呵呵,他们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有那么一瞬间,白浣之觉得自己很悲哀。
  她的家人,只有在需要钱的时候才会找她。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异国他乡,难道他们从来就没考虑过,她也会有生活困难的时候吗?
  口口声声说“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大钱”,真的很让人失望。
  没错,八万块钱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钱,她卡里的钱有多少,她自己都算不清楚了。
  现在白彦之打这个电话过来,她是不帮也不行了。
  白浣之沉?了一会儿,问道:“很严重是吗?那我回去一趟吧。”
  白彦之原本没想着让白浣之回来,只要跟她拿到钱就可以了,毕竟父母最近两年都没管过她,喊她回去照顾他们,好像是有点儿过分了。
  白彦之费了好长的时间才说服妻子照顾父母,为此她没少跟他吵架。
  这会儿白浣之说他要回来,白彦之求之不得,既然她愿意照顾,正好省了他和媳妇儿吵架。
  “姐,那你就赶紧回来一趟吧,医生说这病拖不得,拖久了就成恶性了,到时候要花的钱更多。”
  白彦之故意将情况说得很严重,为的就是让白浣之快点儿回来掏钱。
  白浣之到底还是做不到对父母坐视不管,即使心里有不舒服的地方,但还是答应了白彦之的要求。
  “好,我最近几天会回去,到时候给你消息吧。”
  “好好好,你尽快啊。这边真的很着急。”白彦之生怕白浣之出尔反尔,一个劲儿地跟她强调这边有多急。
  “对了,你们还住在之前那边么?”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白浣之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应该是世界上第一个不知道自己家住在什么地方的人吧?
  真的是挺悲哀的啊。
  “对,爸妈还住那边,我最近也住在这边,你直接过来就行了。”
  “知道了,到时候联系吧。”白浣之随意应了一句,之后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