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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静了静,然后传来容嘉小心翼翼的声音,“江盼你,哭了?”
  江盼擤了下鼻子,还特地看看有没有出血,才哑着嗓子瓮声瓮气的说,“没有,手机砸到鼻子了。”
  “天爷。”容嘉感叹了一句,“别骗我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女生,二哥这也太过分了,我去找你,你吃早饭了没?要不要给你带点儿,哎算了,没吃你也会说吃的,我直接给你带过去了,等会儿见啊。”
  江盼赶紧说:“哎,你别——”
  电话已经被匆匆忙忙额挂断了。
  江盼:……
  容嘉挂了点话,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说:“服务员,来一份蒸饺带走,再来个荷叶,嗯,皮蛋瘦肉粥吧。”停了停又说,“再加一份流沙包……万一想吃甜的……”
  然后等待的时候,他又划开手机,找到姜呈的微信,噼里啪啦的发了一句话,“二哥啊,江盼知道你自己去帕劳,接着就哭了啊,听的我都心疼,你看你造的孽。”
  刚入住酒店的姜呈看到这条信息,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哭了?姜呈愣了愣,江盼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骤然听到这个词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她真的哭了么?因为吵架和自己离开?
  他切出对话,看着置顶的江盼的微信,想点开,可是又收回了大拇指,不知道说什么,生气,烦闷,纠结,尴尬,和一点点想念,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让他心里有些酸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窗外看出去就是大海,却感觉没有平时那么美好,姜呈抓了把头发,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抓起泳裤去洗澡,谁的信息都没有回。
  这边儿,江盼把电话放下,被容嘉搞得有些无奈,以至于看到那条消息的冲击都消散了很多。
  姜呈自己跑去帕劳了,还真的说到做到。江盼摇了摇头,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失落,但更多的是有些无奈。
  昨天两个人都有些冲动,也都是火气瘪了好久,结果就成了这样的结局。可是现在江盼想想,依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矛盾早晚都会摆在两人面前,如果没有人妥协或者退让,那这必然是他们之间无法继续前进的坎。
  难道是自己太要强了么?江盼一边刷牙一边想,镜子里的人明显的比前一段时间瘦了些,下巴都尖了。
  可是那么多参加比赛的队伍,都熬夜突击赶进度,学校里的很多人、医院里的人以及无数正在上班上学的人,都在为了自己生活努力奋斗,而不是等着天上掉馅饼或者某个人勾勾手指调来一笔钱。
  这难道不是正常的生活么?还是说,正常的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接受姜呈的提议,放下重担,轻松的混吃等死等待家族荫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网红?
  怎么可能……江盼嘲弄的挑了挑嘴角。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实力和真正拥有的东西更让人放心了。
  可是姜呈,他那么聪明,不是不懂,只是心底里还有根深蒂固的东西存在,不能体会这样小小的努力和成绩对于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
  “唉……”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江盼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低头漱口。
  容嘉来的非常快,几乎是她刚刚洗漱完,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容嘉先是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了一眼,问,“我,进去行么?要不等你吃完出来?”
  “赶紧进来吧。”江盼说,“都到门口了。”
  容嘉这才进了门,把手里的外卖盒递过去,“蒸饺,流沙包和粥,还热着呢,你看着吃点儿吧。”
  江盼伸手接过,“这么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闹别扭了呢。”
  “哎喂,你可别吓我,这不是跟你俩好么,我这担心的——哎,你鼻梁这儿怎么搞的?破皮了还有点儿青。”容嘉换完鞋一抬头,就看到江盼脸上那么突兀的一小块。
  “不是给你说了么,手机砸的啊。”江盼提着外卖放到茶几上,坐下准备开始吃。
  容嘉一脸被欺骗的表情,“啊,还真是手机砸的啊……”
  “不然呢——你这个蒸饺味道不错,哪儿买的?”江盼问。
  容嘉冲到茶几前,双手撑着桌子仔细观察了她一会儿,“你竟然吃得下饭?”惊愕的语气。
  江盼:“我快饿死了……”
  容嘉:“唉,不知道你是心大啊还是没良心啊,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儿。”
  火龙果悠悠的走过来,跳上桌子,巡视着江盼在吃什么,江盼喝了口热粥,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但是饭总是要吃的是不是?”
  她说的情真意切,反倒显得像是强装坚强,顿时又叹了口气,说:“你先吃吧,吃饱了再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么,你谈恋爱不吵架啊。”江盼一边慢悠悠的吃东西,一边说,“那个杯子,新的,你自己拿了接水喝吧,冰箱里也有可乐和果汁。”
  “渴了喝。”容嘉应了声,伸手想摸摸火龙果,结果火龙果立刻窜下桌子,转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胆儿那么小。”
  “胆儿不小了还让你看。”江盼说,“今天不上班啊?”
  “我上班还不是想去就去,又没太多事儿。”容嘉从桌子上捏了块糖,有些无聊的抛起来,又接住,“说实话,你跟二哥吵得啥我大约也知道,我们都是这种游手好闲的,啥也不缺也没啥特别想要的,因为家里都有,但是你不一样,习惯了想要什么自己努力,又是特别自立自强的一个人,最近又忙,肯定容易闹矛盾。”
  不得不说,容嘉虽然女朋友换的比内裤还勤,本身也是个渣,但这件事上看的却比姜呈透彻。
  面对江盼有些惊讶的表情,容嘉扯扯嘴角,“很惊讶?我毕竟比较了解女人,二哥他从来没什么经验,从里到外,从头到那个啥,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他能知道啥?”
  虽然这是个很严肃又让人苦恼的问题,但是容嘉说到“那个啥”的时候,江盼还是忍不住笑了,“行了,别给他找理由了。”
  “那你还不是笑了。”容嘉说,终于把糖纸撕了塞进嘴里,“要我说,这也没大事儿,我找他聊聊,他其实也都明白,就是着急了几天,火气有点儿大,你别往心里去。”
  “那我火气还大呢。”江盼说,蒸饺吃完了,她端着碗小口喝粥。
  “是是是,二哥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太好,肯定得教育他,还有姜大哥也一起。”容嘉说,“估计他这一路上飞机也冷静了不少,你要不想搭理他就算了,我们给他说说,让他主动找你。”
  江盼被他说的哭笑不得,她和姜呈的问题,还真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但是之后怎么办,却没那么简单,如果姜呈依然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那她还真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合适。
  容嘉这人嘴皮子溜儿,话多,很适合当说客,至少他在这儿叽里呱啦的讲了一一个多小时之后,江盼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没有解决问题,但是单口相声的魅力大概就在于此吧。
  容嘉走之前,用手机对着江盼拍了张照,一边查看一边说,“江盼,你最近真是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