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礼思伸手抽出了花枝,把两束花擦干包装好,一束是来玫瑰和铃兰花,另外一束是蓝色妖姬。
他低着头,认真细心,纤细的手指灵活一弄,把两束包好的花放在桌上。
“那个狗尾巴草也带上吧。”
安礼思真的很贴心。
安桥在旁边提着袋子,帮他把剩下的琐屑扫掉。
“你不扔掉?”安礼思看了她一眼。
安桥耸肩:“它也是你送我的礼物。”
安礼思看安桥的眼神有点亮,又有点新奇。
是啊,她就是这样的。
安桥一向尊重别人的心意,就像是狗尾巴草这样像是玩闹一样的礼物。
安礼思看着她,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他对面在意的人,送的礼物一向是用心的,讲究的,更别提这种特地挑选出来独一无二的礼物。
送给每个人的花,都是针对个人的特性选的,狗尾巴草当然也不是随便买的。
狗尾巴草的花语是暗恋。蓝色妖姬的花语,是珍重的爱。
安桥现在还不喜欢他,直接说出口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遭到拒绝。
于是只能把这种隐秘和心思藏在角落,希望对方能够主动发现。
如果发现不了,那就算了。
他真不想走啊。
可是外面有人在等他。
安礼思从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来接他的车已经停到了下面,按了两声喇叭,催促着。
“我要走了,姐姐送一送我吧。”
安桥就把他送到门口,坐在驾驶座的年轻人对她憨憨地笑了一下,旁边是安礼思的经纪人。
经纪人严肃着脸往外面看了一眼,往安桥的方向看去。
安礼思默不作声,往旁边移了一步,正好把他的目光挡住。
“我要走啦,记得一定要照顾好那些花。”
安桥点头说:“我一定会照顾好它们的。”
回去就把它们好好打理好。
安礼思趴在车窗上,揉了揉头,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狗狗脸,仗着这里既没有摄像,也没有情敌,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姐姐一定要想我啊。”
他变得黏人起来。
安桥无奈地笑:“我会想你的,那你也一定要想我。”
“好啊。”
安礼思又笑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往别墅里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一看就知道程友易醒悟过来了。
顾令璟的心思他暂时没有明确,但就算是明确了,也关系没那么大,因为从安桥平时的反应来看,她都是若有若无的有些躲着他。
但程友易不一样了,他们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有了什么约定,因此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安桥一般的优先级都是程友易。
以前这样也还好,后面就不好了。
因为程友易也变了,程友易昨天晚上看安桥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安礼思知道他醒悟过来了,他发现了他对安桥的感情。
那眼神又直白,又明显。
经纪人伸手按了下喇叭,无声催促。
“我走了。”
终于拖不住了,安礼思挥挥手道别,车发动之后,坐在车前的助理笑了一声,一边笑一边从车内镜往后看他。
“你笑什么?”安礼思问他。
“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安哥。”
助理:“那是你喜欢的女孩吗,我看着你想到了我以前恋爱时的样子,就是这么依依不舍。”
找了许许多多的话题和借口,赖来赖去,就是想多待一会儿。
安礼思恍然了:“有这么明显吗?”
“也不算。”助理说,“安哥,我也看了你们的直播呢,天天都追,但直播里还好。就刚才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你对他不一样了。”
助理是这几年来到安礼思身边的。
上一任助理手脚不太干净,向媒体出售了安礼思的绯闻消息,好像还偷偷动了工作室的电脑,想要拷贝一些证据出来卖。
最后因为触动了电脑的自动警告系统,然后被工作室的人发现了,报了警。
绯闻的内容也很离谱,说安礼思其实心上一直有一位白月光,他暗恋了对方好多年,到现在还保存着和对方的照片和聊天记录,珍藏在电脑里面。
时不时拿出来看。
所以这一任的助理也被叮嘱了好几遍,引以为戒,一向谨言慎行,绝不能做出格的事。
也因为够自觉,他和安礼思的关系还可以,平时也能开得起一两句玩笑。他能看得出,安礼思此刻的姿态比较放松。
助理从来没有看过安礼思这样对一个人的。小心翼翼、自斟句酌、细心尊重。
安礼思平时合作的对象,有同样大热的女爱豆,也有一些女演员、模特儿等等,长得好看的比比皆是,甚至有对他主动示好的,递好感的,悄悄塞号码的。
工作室有好几个助理,他并不是经常跟在对方身边,并不知道安礼思到底接受了哪些人。
但他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说起来,上一任助理传出的流言,还有安礼思好像在几年前,私底下悄悄谈了个对象。
直播里,安礼思亲口说的,他在几年前和安桥合作过。不知道这个合作的时间和暗恋对象出现的那段时间,是不是重合的?如果是的话那就巧了。
那不是说明……
助理想到这一茬,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却见安礼思也正看过来,嘴脸上带了一贯的微笑,眼神却是凉的。
助理内心一惊,匆忙移开目光。
“起码观众目前看不出来的,主要是我你在安哥身边跟了这么久了,熟。”他不知道安礼思看出他的想法没有,匆匆忙忙回答。
虽然没过多久,观众可能也要看出来了。
安礼思看安桥的眼神真的特别专注,不算热烈,但很专注。
实在要说也不好描述,但反正和他看其他几个女嘉宾的目光一对比,那差别就出来了。
“听到了吧,叫你收敛一点。”经纪人在旁边说。
知道的人或许还有一个导演。
安礼思支起下巴想。
就昨天他那个揶揄的目光,就说明这个人精心里也有谱,只是没说。
安礼思叹气。
只有该看出来的那个人没有看出来。
不过,她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以她的情商,不应该毫无察觉。
“或者是其实是看出来了一点,但是下意识把它埋在心里,化成潜意识,不想揭破呢?”
安礼思自言自语。
助理没有听清,问了一句,“安哥,什么?”
“没有,我就是想问,如果一个人老是把你当成朋友当成弟弟的,那要怎样才能转换他的目光呢?”安礼思突然问。
助理是局外人,说不定能够想的清楚一点。
助理冥思苦想,他换了挡,把车开进公路。
直到红灯了,他踩了刹车停下车来,终于想到了:“也许是……因为形象问题,安哥你的造型一向都是走的那种小奶狗弟弟风,或许这是让人家一直把你当成弟弟重要原因?”
“有道理啊!”安礼思眼前一亮。
经纪人忍不住了:“你们两个不要突然就开始自说自话了,都不问问我的反应吗?”
助理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先不回去了。”安礼思拍板做了决定。
他也不是第一天看经纪人的冷脸了,把它抛在脑后对助理说:“转弯,去六六姐那。”
安礼思走后,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安桥不想待在客厅,和剩下的两个人待在一起。
她走回了自己的豪华房间,在小客厅坐着,一只手握着手机。
她在想怎么办,怎么做。
过了一会,门又被敲了几下。
安桥理了理头发走去开门,程友易站在门口。
他背着包,头上戴了一顶利落的黑色的棒球帽,将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是程友易。
他问:“你在收拾东西吗?”
安桥点了一下头,说是。
“我要走了。”程友易说,“你想跟我一起走吗?反正是顺路,我可以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