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率军来到周至关,看到这里的地形,他暗暗点头,这座关隘,正处于两山夹一沟当中,称得上是天险之地,易守难攻。
目前孟英的兵马还没到周至关这里,关隘内没有多少的守军,上上下下加到一起也就百十来号人,只这点兵力,又哪里能抵御得住两万多汉军的进攻?
看到外面来了如此众多的汉军,关隘内的守军都没有做出抵抗,悉数缴械投降,以李通为首的汉军兵不血刃的攻占了周至关。
进入周至关内,李通立刻下令,驱散关内的百姓。汉军要在这里与蜀军展开一场激战,关隘内的百姓若是留下来,其一会碍手碍脚,其二,他们也会有性命之危。
所以不管关内的百姓是愿意走还是不愿意走,一律强行驱逐出去。
在驱逐走周至关内的所有人后,汉军接管整座关隘,与此同时,李通又下令,让下面的将士们都附近山上收集滚木、礌石。
一连两天,汉军都在紧张的忙碌中,只不过关隘内的滚木礌石还没有收集多少,以孟英为首的蜀军便已兵临城下。
周至关地形险峻,位于山沟当中,进攻的一方,无论是从哪个方向过来,都只能进攻周至关的一面,这无疑会大大限制进攻方攻势的展开。
孟英催马来到关隘前,举目望去,只见关隘的城头上已然插满了汉军旗帜,兵戈如林。
周至关的城墙是标准的三丈三,高度是可以,但厚度和坚固程度,都远不如正规城墙。
仔细查看了一番,孟英做到心中有数,他向自己的左右望了望,问道:“哪位将军愿去讨敌骂阵?”
他话音刚落,一名武将催马出列,来到孟英近前,插手施礼,振声说道:“将军,末将愿打头阵!”
孟英转头一瞧,请缨出战的这名将官,名叫孟宁,乃孟英的同族兄弟,而且两人还师出同门。
他略微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正所谓首战胜,战战胜!孟宁,我军能否旗开得胜,就看你的本事了!”
“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辱使命!”说完话,他向孟英拱了拱手,催马向前冲去。
孟宁带着两千兵马,来到周至关城前,扬起头来,望着城头上的汉军将士,大声喊喝道:“尔等鼠辈,可有人敢出城,与我孟宁一战?”
闭门不出,龟缩在关隘之内,这本身就示弱的表现。孟宁得理不饶人,在周至关城前,破口大骂,一口一个鼠辈的叫着。
城头上的汉军将士无不是怒火中烧,许多将官来到李通近前,插手施礼,齐声说道:“将军,末将愿出城去战他!”
李通环视左右,看了看前来请缨的诸将,沉吟片刻,他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敌军来势汹汹,且孟英乃蜀地家喻户晓之猛将,诸位将军不宜与之力战!”
一听这话,汉军众将肺子都快气炸了。马武分开面前的众人,从人群当中走出来,拱手说道:“次元,我马武出城战他如何?”
还没等李通说话,王霸跟着出列,大声说道:“前将军,此贼就交给我王元伯了!”
马武扭头看向王霸,自己不请缨出战,他也不吱声,自己刚一请缨,他就站出来抢,这人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周围的众将下意识的纷纷退让,看马武那快要喷火的眼神,人们本能的意识到危险。王霸却像没事人似的,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还带着得意之色。
李通琢磨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元伯去战他,最为稳妥!”
王霸听后,乐得嘴巴都合不拢,还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马武,插手说道:“末将遵命!”说完话,他大步流星地向城下走去。
看着王霸下了城,马武再忍不住,大声问道:“次元,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不起我马子张?”
李通一脸的莫名其妙,说道:“子张之勇,在我汉军,可位列三甲,我又怎会瞧不起子张的武力?”
马武咬牙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出战?”
李通一笑,说道:“正所谓大将压后阵!”稍顿,他乐呵呵地问道:“城外的来敌,叫什么名字?”
“贼人自称孟宁!”
“所以啊,他不是孟英,子张又何必急于出战呢!等孟英前来求战,我必让子张上阵!”李通含笑说道。
听闻这话,马武胸中的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这还差不多!他们说话之间,周至关的城门已然打开,王霸带着一千名汉军,冲出城门,在城外列阵。
马武低头看了片刻,拱手说道:“次元,末将出城掠阵!”
李通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子张,多加小心!”
马武嘿嘿一笑,再无二话,迈步向城下而去。
且说王霸,他催马直奔对面的孟宁而去。看到汉军还真有人出城迎战了,孟宁哼笑一声,同样催马上前,王霸和孟宁逆向而行,很快便碰到一起。
照面之后,孟宁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长槊,对准王霸的天灵盖,恶狠狠砸了下去。王霸也不躲闪,横起手中的大锤,向上招架。
当啷——
这一声巨响,让站于城头上的汉军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耳膜隐隐作痛。
再看战场上,王霸的胯下战马噔噔噔的连退了好几步,四只马腿都在打颤,那是被孟宁势大力沉的一槊给震的。
一击只是把敌将震退,却未能把敌将毙于自己的长槊之下,孟宁怒吼一声,提马上前,又是一槊,依旧砸向王霸的天灵盖。
王霸依旧是横锤招架。当啷!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铁器碰撞声,王霸的胯下马又连退数步。
连续硬接了对方两记重击,王霸双脚一夹马腹,断喝一声,提马反冲上来,他抡起锤子,吼喝道:“你也接我一锤!”
嗡!锤头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破风声,直奔孟宁的头顶落去。孟宁和王霸一样,丝毫没有避让之意,横起长槊,硬接王霸的重锤。
当啷!和刚才王霸的情况一样,孟宁胯下的战马也同样承受不住如此强猛的震击,一连后退出两三米远。
孟宁感觉酥麻之感,由自己的双手,一直蔓延到自己的双臂、双肩。
他看向对面的王霸,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此人好大的力气啊!他深吸口气,将长槊交于左手,甩了甩又疼又麻的右手掌,而后,他抱着长槊,拱手说道:“在下孟宁,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王霸随意地拱了下手,说道:“我乃讨虏将军,王霸!”
哦!难怪此人的力气如此之大,原来他就是王霸!
在洛阳朝廷里,王霸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以力大无穷著称,骁勇善战,刚猛凶悍,就武力而言,他可以与马武、铫期等猛将齐名。
孟宁听闻来敌是大名鼎鼎的王霸,他非但没怕,反而还乐了,傲然说道:“今日,你便用你王霸的项上首级,来祭我手中的战槊!”
说着话,他催马上前,抡起长槊,和王霸战到一起。
孟宁的武力,就算不如孟英,但毕竟师出同门,之间即便有差距,也不会差距太大。
两人走马盘旋,你来我往的厮杀到了一处,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力气而言,孟宁还真就不输王霸,一身的武艺也是高超,重达数十斤的长槊,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一般,上下翻飞,只舞得见光不见槊。两人一口气战了三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王霸渐渐生出不耐烦,在双方又一次的硬碰硬当中,王霸故作吃力,手中的锤子差点落地,他脱口叫了一声不好,而后拨转战马,调头就跑。
孟宁哪肯放他离开?王霸可是洛阳朝廷里大名鼎鼎的武将,若是能将他毙于马下,他孟宁可就立下了不世之功,在蜀地,乃至在整个天下,都会名声大噪。
他大吼一声:“王霸小儿,你休走!”说着话,他提马便追,兜着王霸的屁股,冲了上来。
王霸趴伏在战马上,不留痕迹的侧头向后面瞄了一眼,见到孟宁追了过来,他嘴角稍微勾了勾,紧接着,他利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对方的视线,从马鞍子的一侧摘下一条链子锤。
他故意趴伏在马背上,做出仓皇逃命的姿态,实则耳朵都是竖立着,仔细聆听背后的动静。
孟宁的战马越来越近,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他甚至都能听到战马呼哧呼哧的喘息。
毫无预兆,王霸猛然扭身,与此同时,手中的链子锤飞出,直奔孟宁的面门击去。
观战的马武看得清楚,忍不住哼出声来,王霸这个人,看似刚烈,活像个大老粗,实则一肚子的坏水,各种阴招、损招,在他这里层出不穷,都用的理所应当。
眼瞅着自己逐渐追上王霸,孟宁正打算一槊砸死王霸,万万没想到,王霸一个转身,紧接着,一股劲风直奔自己面门袭来。
双方的距离太近,他根本看不清楚飞来的是什么,出于本能反应,他向后一仰身,不过还是稍慢了一点。
链子锤的锤头几乎是贴着他的脑袋掠过,将他的头盔啪的一声打飞出去,连带着,孟宁的脑门被划开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只顷刻之间,流淌出来的鲜血便将他的脸颊染红。
孟宁发出啊的一声惊呼,从脑门流淌出来的鲜血,也流入他的眼中,让他的视线受阻,且变成一片血红色。
他下意识地勒停战马,右手提着长槊,左手抬起,用力揉蹭自己的眼睛。
等他好不容易擦干净眼中的血迹,睁眼再看,王霸已然调转回头,催马冲到了自己的近前,硕大的锤头正挂着劲风,向自己的胸前横砸过来。
孟宁吓得啊了一声,急忙竖立长槊,招架王霸的重锤。他的仓促招架,又哪能挡得住王霸蓄势待发的全力一击。
啪!
锤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槊杆上,孟宁就觉得双手一轻,长槊脱手,受其震力,脱手的长槊狠狠击在他自己的身上。
随着一声脆响,孟宁整个身子都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落在地。
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脑袋向上抬了抬,哇的一声,喷出口血箭。他挣扎着抓起掉在旁边的长槊,费力地要从地上爬起,这时候,王霸已然催马冲了过来。
战马的两条前蹄,狠狠蹬踏在孟宁的身上,把孟宁踢出去好远,他人还躺在地上,战马去势不减,又从他的身上哒哒哒的践踏过去。